被申司托着,泉时归有点别扭,但一回头看见烂泥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他还是忍了。
“堂哥欺负你是真的,他们家人想害你也是。我从来不会看错。”
烂泥停止攻击,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一直进一步退一步。申司把泉时归放下地,手始终抓着他的手腕。
“你父亲说处理好了。所以,这是你们的处理方式么。”
泉时归指着烂泥人,“这总不是你堂哥吧。”
小霍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是能算,你不知道是不是?”
“算这个会累嘛,人家更想听你说。”
泉时归接话很快,申司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都说完了。
听他用甜甜的声音跟小霍斯交谈,申司心里堵了一团无名的火。他看向小霍斯的眼神暗了几分,原本对对方的同情和忌惮都散了。
小霍斯也没想到泉时归会这样说话,又愣了一秒。烂泥人顿在原地。
“就是现在。你有没有什么跟‘木’有关的东西。”
泉时归踮起脚,整个人贴在申司身上。他装作没站稳的样子,膝盖一弯,“你太高了,蹲下来点。他的烂泥,从五行上看也是属‘土’的,似乎用木头克制会好一些。”
泉时归翻遍身上,就是没找到有“木”属性的东西,把希望寄托在申司身上,睁大眼睛摆出祈求模样。
“你有没有跟‘木’有关的东西,木头做的、木头的颜色、名称中带‘木’……都可以。”
泉时归扒住申司手腕,“这个珠子不错,借来用用,回去,我还你十个!”
申司手腕上套了个木头珠子,用黑线编织的手绳单串着一个圆木珠,像是专门为此刻准备的。
泉时归伸手要解开绳扣,他没料到,申司居然会拒绝。
且不说作为讯卫队长,申司理应出一份力,在小霍斯暴动的时候,自己提出方法解决,身为联邦守卫者,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泉时归压根没想过有人会不听自己的提议,虽然他也不算提,直接动手,取下申司缠的那个结……
于是就有了申司反手别住泉时归手肘的场面。
小霍斯从泉时归声音的余韵中回神。他好像被限制在那片空间里,只听得见泉时归哀求,说想听自己说。
精神控制消失,烂泥人在原地打了个转,找准方向,继续发动攻击。
烂泥人不再克制,招招致命,直逼死路。泉时归跟申司对视,也不再执着后者身上的木头物件。
“来不及了,你真是根木头。我怎么早没想到,把你扔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用。”
泉时归一边躲一边扭头埋怨。
申司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泉时归一把把他拉到旁边,堪堪避开烂泥人的连招。
“你的人什么时候来?来之前,我们靠靠自己吧。”
烂泥人接触地面便腐蚀出一道裂痕。好好的一块地被一分为二,石子在接缝处向下滚。漆黑的地底看不清有什么。
烂泥人穷追不舍,泉时归拽申司,猫腰,一前一后到树后。烂泥人果然不敢动。
小霍斯不知从哪引了道雷,把树劈成粉末。
“他这么厉害么?!”
泉时归震惊,也没打算听申司回应,在树炸开的瞬间纵身飞起,借助冲击闪进被烂泥人分开的地底。
他下去之前,顺手把申司推过去。
地下很黑,越往里越看不清。
起初还有些光亮,两人沉默地走,谁都没有说话。
像在赌莫名的气。
泉时归都不知道自己气打哪来的,好像遇见申司开始,一切都不顺利。
他忽视掉被父亲赶出家门,下意识忘记了和前男友分手才是他身无分文的原因。
泉时归越想越没好气。
一生气,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也不管申司在后头跟着。
申司费了一点力才追上泉时归。两个成年人拼腿长,摸黑前进,在乌七八糟的烂泥里蛄蛹,最后还是申司险胜。
讯卫队长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又勤于锻炼,在地道中段拉住泉时归胳膊,把人别在旁边石块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说的是问句,情绪里全然没有疑问的意思。不用泉时归回答,申司就给他下了定义。
泉时归也没否认,“如果没有人在意,他做这些事根本没意义。无论是找我,或者找别人,他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人发现,关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