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椒房殿的宫人们一起,先编了五彩绳,互相帮忙戴在手上。
正当江容澜准备包粽子时,翠环却阻止了她。
“怎么了翠环?”江容澜挑眉问。
翠环道:“江娘子,是否也为陛下编一条五彩绳?”
江容澜眨眨眼,虽然不愿,但也得做做样子。她无奈地拿起五彩绳,编好之后放在了腰间的荷包里。
随后,她们净了手,拿起竹叶,依次将食材放进去。为了好区分口味,肉粽便用红绳,白粽子用白绳,蜜枣粽子用绿绳,加了白糖的用蓝色绳子。
两个时辰过后,长桌上摆满了包好的粽子,甚是美丽,犹如一幅山水画。
江容澜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日端午,这些粽子是大家一起包的,都有的吃!”
宫人们闻言大喜,纷纷谢江容澜。
这时,康谷德来了。
江容澜见状,乐呵呵道:“康公公来的正好,我包了粽子,给你也带几个回去煮了吃。”
康谷德笑眯眯道:“奴婢谢江娘子。江娘子,奴婢前来,是知会您一声,今夜陛下要来与您一起用晚膳,一同过端午。”
“啊!”江容澜惊讶了一声,顿感失仪,连忙道,“陛下能来,我自然欣悦,劳烦公公回禀陛下,说我会在椒房殿等他。”
“江娘子与陛下感情深厚,可喜可贺呀!”康谷德开怀大笑,“奴婢这便回垂拱殿回禀陛下。”
说罢,他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迈步离开。
待他走后,江容澜愁眉不展,贺桦衍来她这里用晚膳,今夜怕是又要辛苦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摸了摸腰。
江容澜命人将粽子拿到小厨房煮,她则坐在院子里,双手托腮,神色恍然。
宓盈坐在她身边,瞧着她这副模样,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想老爷他们了?”
江容澜轻轻点头:“以前在江宁府的时候,到了端午,哥哥姐姐会带我去河边看赛龙舟,若是他们活着,应该嫁人娶妻了吧?小弟也应该上学堂了。”
她的眼角不由得滑下一行眼泪,宓盈没再言语,拿起帕子帮她擦着。
她看着江容澜,垂下了眼眸,内心轻声道:“小姐,别怪我……我真的不能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是为了你好……”
*
大宁想青州城紧邻渤海,这里一入夏便到了雨季,只是端午这日,日头正盛。
青州知州江逢钧与夫人宋宛、长女江和澜、长子江风澜和次子江与澜在府中共度端午佳节。
自他们被贬至青州已过三年,如今的生活倒也安逸。
江和澜是江容澜的长姐,年二十三,未曾嫁人。三年前,她本来要嫁给京中高官之子,却因父亲被贬,男方便退了婚,她便跟随父母来到了青州。虽说当地经常有人上门提亲,但都被宋宛回绝了,毕竟江和澜听见“成亲”二字都会震怒不已。
江风澜是江容澜的兄长,年二十一,一心苦读,准备科举。三年前本来要参加春闱的,却遭遇了汴京混乱,又因父亲的缘故,不得已放弃春闱。
江与澜,江容澜的小弟,今年十岁,正在学堂读书。但是他不喜欢读书,想习武,整日里说长大后要同宋家表兄一样当个大将军,威风凛凛。
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桌子上的粽子,不约而同叹息了一声。
江和澜拿起一颗肉粽道:“小妹是最喜欢吃肉粽的,不知如今她在西洲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粽子吃。”
“小妹应该过得好吧,这些年我们没有她的消息,也不敢给她写信,就怕暴露了她的去向。”江风澜道,“我们也没有得到关于她的消息传言之类的。”
江与澜撇嘴:“我想二姐了,想和她一起玩。”
宋宛和江逢钧对视一眼,摸了摸彼此的肩头。
“好了,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宋宛道,“来吧,今日端午,我们都别丧着脸了,若是容儿知晓,她也会难过的。”
“是呀如今我们都能活着,便是幸事。”江逢钧道,“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将容儿接回来了。”
三姐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江容澜连打了五个喷嚏,耷拉着脸道:“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些大臣还在骂我?他们可真闲,过个端午都不安宁。”
宓盈关心道:“小姐,是不是你的病还未好?我再去请齐太医来瞧一瞧吧。”
她揉了揉眼道:“不用,我没什么事,不用叫齐太医来了。走,我们去小厨房看看,粽子煮好了吗。”
江容澜缓缓起身,朝小厨房走去,宓盈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