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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茸茸碧草渐成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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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初茵,你竟能够凭借一介凡人之躯,向独孤承煊和独孤承烨这样的举世强者相抗衡,和世俗的规矩礼法针锋相对,坚持自己,永不妥协,这一点我自愧弗如,拍马难及。”

“我说我钦佩你,这一句话并非虚言,也并非是在宽慰你,而是我心之所想,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绝无虚言。”

轩辕信之坦诚到,“很奇怪,你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靠近你的人倍感安心。”

“我今天的话多了些,叨扰到你了。”

初茵莞尔,“怎么会,我很乐意听明光君为我讲述的这些往事。”

轩辕信之:“也只有你会这么说!换做是其他人,恐怕只会诚惶诚恐地跪地求饶,以为我要将他杀人灭口了!”

初茵摇头,“明光君不是嗜杀之人!”

轩辕信之:“那你可说错了,死在我手里的仙门修士比起煊来,只多不少。”

初茵若有所思。

轩辕信之突兀地向她伸手,“要不要到群山之巅上看看?举目远眺,同样别有一番风景!”

初茵握住了明光仙尊递来的橄榄枝,“荣幸之至。”

这一刹,他们的头顶有鹰隼掠过。

片刻后,轩辕信之带着初茵来到了山巅的那方凉亭中。

他脱下外袍,铺在石凳上,邀请初茵坐下。

初茵并未推辞,而是模仿着明光君的样子,与他并肩而坐,居高临下,俯瞰远方。

轩辕信之指着山下已经颇具规模的桃源仙城,带着一抹隐隐的自豪,语气激动地为初茵介绍到:“你别看现在的桃源城五脏俱全,可在我和煊年幼时,这里只是一处密林,杳无人烟。”

“当时我和煊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同坐在群山之巅,俯瞰山脚下的碧水青山,葱郁密林。”

“我以为我们还要耗费许多年,才能达成幼时共同许下的理想。”

“但出人意料的是,七年前,在仙门的一场激烈混战中,煊的弟弟独孤承烨身受重伤。”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半个月后,煊同意了与轩辕一族达成和解,同时独孤承烨的伤情也大有好转。”

“就这样,轩辕和独孤握手言和,我们一同联合仙门百家,齐心协力,创立了这座仙城。”

“当仙城建立后,我和煊再次站在了这处群山之巅,望着山下初具规模的城池,还有葱郁平原中散落的点点人烟,我和煊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一刻,儿时的梦想在二人的戮力合作下,终于从幻梦变为了现实。”

“我开始坚信,明明只要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当时我和煊,还有我的弟弟谦之,煊的弟弟承烨,差点没因为仙城的名字打起来、”

“我和煊一起讨论仙城的名字。”

“最后还是煊一锤定音,说叫桃源仙城怎么样?”

“我也十分认同,于是我们四人共同定下了这个名字,从此以后,这座仙城就被命名为桃源城。”

“这里吸纳了仙门百家,无数的修士家族开始迁徙到桃源城,他们的后辈也开始在这座和平乐园中茁壮成长。”

轩辕信之突然间想起来一件趣事,“你知道桃源仙城具体是怎么建立的吗?”

初茵歪头,“不是说是仙门百家心向和平,积极响应四位元婴大能的号召,共同联手创立的吗?”

轩辕信之笑了,“这只是对外公开的说法,实际上是我和煊一人划了一半,我负责周国南部,他负责周国北部,按照名单上罗列的仙门各族,一家一家的扫过去的,而我们俩的弟弟则负责留守大本营,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仙门百家在战国乱世毕竟混战了这么多年,没有绝对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低头臣服。”

“是我和煊一家一家用拳头‘说服’的。”

“当然,相对而言我的做法可能更温和一些,比如说把一家之主绑起来,坐地讲和。”

“煊就要更粗暴一些,比如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把各大仙门家族的修士们统统暴打一通,等他们缓过来了再和谈。”

“所以桃源城有一半的家族对煊都敬畏不已,另一半哪怕没有亲历过,却也同样望而生畏。”

初茵也不禁笑了,“果然是那人一贯的风格!”提及桃源仙城的修士,她也不免感到好奇,“那么在桃源仙城创建以前,你们修士平时出任务都做什么呢?”

轩辕信之答道:“除了各族混战外,最常做的就是斩杀妖兽。不是所有的灵兽、灵宠都与人类关系友好,它们之中除了少部分和我们修士缔结召唤契约外,其他大多数都还在祸害人间,有些甚至会以人为食。”

“但好在随着灵气枯竭,这些妖兽也无法获取足够的能量支持,因此它们大多等级低下,一般来说金丹修士就足以对付它们,少数可能需要元婴修士出马。”

“仙门世家周围往往会定期无偿清剿这些作恶多端的妖兽,因此大多数城镇都喜欢与仙门大族比邻而居,在选址建城时也通常会建在这些仙门世家附近。”

初茵好奇道:“那桃源仙城成立以后,仙门世家都搬过来了,还会有人无偿帮助那些普通百姓清剿妖兽吗?”

轩辕信之为她悉心解释到,“搬来的大多是仙门世家的嫡系或是高层代表,至少有一半的族人还会留在祖地。”

“毕竟修士大陆上灵脉、灵矿、灵植分布不均,不可能都汇聚在桃源仙城这边,所以哪怕是轩辕和独孤两族,在修士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而每一处势力范围都会有相应的族人驻扎生活在那里。”

“这也是我们这些人数过万大家族的普遍情况。”

“不过每三年一次,我们都会举行家族人才选拔,像一些好的苗子都会送到桃源仙城这边统一进修。”

“等到桃源城夏季举办开冢大会时,整座仙城都会人山人海,到处是大陆各地赶来的年轻修士,当然,其中大多数修士都出身周国。”

初茵问到,“什么是开冢大会?”

轩辕信之:“开冢大会主要是为年轻一辈的修士们选择趁手的武器,需要元婴修士用灵力打开剑冢的异空间通道,再由那些小辈们进去选取称心的兵器。”

“说是剑冢,其实里面刀叉剑戟,百般兵器,样样俱全,只不过修士还是持剑的最多!”

“就像我的乾元剑,还有我弟弟谦之的白洛剑,都是上好的名剑!”

顾及到初茵可能并不乐意听到独孤兄弟的名字,轩辕信之特意将他二人的佩剑掠过不提,“如果你感兴趣,到时候你也可以一起前来参加,就当是游玩放松了!”

初茵一脸惊喜,“可以吗?我这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参加开冢大会吗?”

轩辕信之点头,“当然可以,只要是桃源仙城的居民就都可以来现场旁观,这是一项全民盛会!”

初茵笑了,“好,到时我一定准时到场!”

二人又闲聊了一些趣事,直到夕霞满天之际,轩辕信之再次郑重开口道:“初茵,我始终都认为,煊是当世豪杰,他并非一个毫无底线的卑劣之徒。我想让你更加全面地认识煊,在我看来,煊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我一直都认为,立于不同高度的人,眼中所收揽的风景截然不同。”

“这世上,唯有独孤承煊能与我轩辕信之并肩而立,只要我们联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既定的认知。”

“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无法理解。”

“在你口中的煊,和我所认识的那位挚友,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我认识的煊绝不会欺凌弱小,他会以守护者的名义站在危险的最前端,保护桃源城的老弱妇孺。”

“今日,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过去的事情,是想再次向你确认,你和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亦或者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我,我会与你一同解决。”

“我相信,煊也会正视其中的问题。”

“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得到你想要的解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寄居在独孤一族。”

这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明月升起,轩辕信之也未曾得到初茵的回应。

他并未气馁。

而是按照约定,亲自一路护持,将她送回了独孤。

另一边,明睿仙君轩辕谦之结束完京都的行程后,刚一回到桃源城,就来到了桃源宫仙尊殿准备汇报任务。

然而刚一迈入殿门,看着空无一人的仙尊殿,轩辕谦之果断召出侍从,问道:“大哥去哪了?”

侍从现身,为副族长解释清楚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轩辕谦之低咒了一声,“胡闹!这分明是独孤一族的家事,大哥为何要出力不落好!”

一边的侍从也难以理解,可是明光仙尊从小到大向来如此,他以为自家副族长早就习惯了。

轩辕谦之屏退了侍从,开始帮大哥处理还未完成的公务。

等到轩辕信之回到仙尊殿,迎接他的就是弟弟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轩辕信之好言相劝。

轩辕谦之不由冷哼一声,“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独孤兄弟俩也就这点出息了!”

轩辕信之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顾及弟弟的脸面,没有提及那个扎心的事实:谦之,敢问那位茶花女你找到了吗?

十年啊!

轩辕信之也很崩溃。

饶是他没有经历过何为心动,可从弟弟和挚友的反应来看,想必那并非单纯的愉悦,而是混合了欢欣与痛苦的复杂感情。

尤其是在看过独孤兄弟二人和那名奇女子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缠纠葛后,轩辕信之突然间对弟弟的执着深感庆幸。

如果谦之像独孤兄弟俩一样,遇到那样折磨人心的感情,那还不如永远都将那份情动揣在心里,也好过夜夜辗转反侧,终生不得解脱。

他敢说,独孤承烨这些年绝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单看他审讯囚犯时越发暴戾狠辣的手段,就知道煊的弟弟这些年来从未放下,只是在兄长的面前装得温和乖巧罢了。

轩辕信之不敢想,倘若谦之遭遇了这般进退两难的情形,又该是怎样的痛苦!

想到这儿,轩辕信之不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谦之哪,大哥真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快点找到那位让你心心念念多年仍旧无法释怀的茶花女。”

提及旧日的心事,轩辕谦之也不禁放软了本打算质问大哥的口吻,“大哥,我会找到她的,一定可以。”

到最后,轩辕谦之离开仙尊殿时习以为常地顺走了那些本该由大哥批阅的文件。

刚才,他不是没有听懂大哥话中的深意。

但他仍然坚持。

十年又如何,只要足够强大,哪怕她已为人妇又怎样!

丈夫会死,孩子可以再生,只要结局既定,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只知道,那株山茶花会在他的生命中始终盛开,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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