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指望此举能吓退温如初,但是起码让对方有所顾忌,不再继续动用“双簧计”,那也太愚蠢了。
假如对方仍执迷不悟,她也能趁机拖延时间,给时枫留有破局的余地。
可温如初似乎被她的一连串话语逗乐了,薄唇微微勾起,白皙手掌摊开,五指贴放木门之上,好似感受对面的温度。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想害你呢?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你说对不对?”
“绾绾。”
这一声“绾绾”,太过意外,犹如一道惊雷在苏绾耳边瞬间炸开,令她顿感满眼冒金星,几欲昏厥。她断然不会想到,短短几句话的交锋,就让她露出了破绽。
但她坚定不信邪,笃定对方是在诈她——温如初惯爱用此伎俩,达到蛊惑人心的目的。
“什么绾绾?”苏绾咬牙辩驳:“我看你才是白日发梦,怎么你的未婚妻从你身边跑了,让你伤心欲绝不敢面对现实吗?”
温如初轻笑出声:“哈哈,绾绾真会说笑。”
剪了剪桃花眼眸,幽幽道:“不过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你都不说出来见我,真让我伤心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绾预感到形势不妙,悄悄缩进角落,找准位置,手刀蓄势待发。
果然,温如初叹口气道:“既然你肯不承认,那我只好自己进来了。”
言毕,五根白皙指头划过门框,在一处定点画了个圆圈,眼神凝聚片刻,气沉丹田,掌心猛地拍向木门,犹如惊涛拍岸,局促力量瞬间释放。
随着一声闷响,厚实木门竟被生生拍裂,轰然倒塌,碎木飞溅。光线兀自倾泻而入,霎时照亮了整个杂物间。
光线与阴影交织,映照俊美脸颊黑白分明,半边佛子半边鬼魅。劲风夹杂湿气打着旋儿,拂动月白衣袍的下摆,猎猎作响。
啪嗒,黑靴跨入门内。
“嘚!”角落里的苏绾咆哮出手,手刀本能地砍向他的喉咙,同时脚尖狠厉地踢向他的下身。
这两招防身术,她已练得炉火纯青,屡试不爽。
然而,对方反应极快,他微微低头,水蛇般灵活地躲过手刀,又反手一抓,将她纤细的皓腕牢牢钳住,紧接着轻轻侧身,稳稳避开了她的狠命踢击。
短短两个呼吸,绝招被人接连破解。
温如初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得向前倾斜,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扣住她的削肩,向地面一个空翻,以身体的力量将苏绾扳倒,将她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叫。
“绾绾,你这是做什么?真是不乖。”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但那股渗透骨髓的威压,却让苏绾背脊发凉。
她拼命翻滚踢打,想要挣脱束缚,可她一弱女子,哪有匹配男人那般力气。对方纹丝不动,以绝对优势压住她的四肢,力道精准而克制。
他一手扣住苏绾的手腕,另一只手扯住袖口,用嘴撕下一块布条,将苏绾双手反剪背后捆绑,像猫戏弄着垂死挣扎的鼠。
温如初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震撼局面,他扬了扬下巴,慢条斯理道:“绾绾,你不问我,如何看透你的鬼蜮伎俩吗?”
“关键在于两个字——‘榆白’。我故意这么称呼,就是为了试探你。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真是个小傻瓜。”
苏绾并不知晓,温如初与时枫早已撕破脸,再不会用这种亲昵的表字称呼对方,而是改口直呼其名。而这一疏漏,却让对方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她的身份。
风声在破旧的屋内回荡,仿佛在嘲笑苏绾的愚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温如初,你苦心孤诣谋害别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别人?”他挑了挑眉,眼角泛着冷意。
“他是我的发小,我的兄弟,发誓与我同生共死,可不是你口中的,别人。”
他望向破碎门槛,迎着细碎的江风,思绪仿佛堕入深海。
苏绾朝他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呸,少在这里装深情假正经。从你动了杀心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什么兄弟。”
温如初倒不嫌弃她的口水,随便抹了把脸,冷笑一声,“我跟他早就不是兄弟了,这笔账早晚算到他头上。你以为你护得了他吗?我今天非要让你断绝了这个念头才是!”
他屈膝而立,松开对她下肢的压制,想要将她抱起身。苏绾趁机挤出两条小腿蹬他的脸,可他也只是轻轻随手一抓,即捏着她的脚踝,二话不说脱掉鞋袜,露出雪白的玉足。
他手里揉搓小脚,凑近鼻翼使劲嗅了嗅馨香,声音夹杂着一丝兴奋:“你越挣扎,我越喜欢,真是让我舍不得放手啊,绾绾。”
“你放开我!”苏绾被他控制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挪动的余地,唯有一双灵眸,恨恨地瞪着他。
风声呼啸,残破的门框晃动不止,腥风灌入,掀起苏绾的衣襟,也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
“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他吃吃笑道。
温如初又撕开一块布条,依样画葫芦,捆了两只小白脚,双手夹着腋下将苏绾抱起,卧在自己怀里,像抱小孩子般拢着她。
修长手指微屈,落在发髻间,缓缓滑至额首,停留片刻,似在感受肌肤的温度,指尖继续向下,轻按颤抖的眼睑,轻轻掠过鼻梁,最终停在唇畔,用力一刮。
凉白的指尖,戳着苏绾的唇,令她浑身不由得一颤,随即条件反射般舌尖一勾,狠命地咬他的指头。
可他竟不躲不避,任由她的贝齿啃噬,只一下子,又迅速抽了出来,果然指尖翻着血花,而苏绾齿间也充满了铁锈味。
温如初将翻血的指头放进嘴里吸吮,桃花眼眸蒙上一层氤氲水汽,嗓音低哑而缠绵,泛着某种莫名隐忍地颤抖:“绾绾,我真的等你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你身体的味道了。”
苏绾被他这番举动惊呆了眼,嘴里不停骂道:“疯子,你是个疯子!”
温如初低下头,瞧见朱唇的血迹,轻轻吻她的唇角,小舌将血迹舔舐干净,檀香气息萦绕,如毒蛇吐信:“你总想逃离我,伤了我的心,害得我苦苦追逐。”
“这一追,就是两世。”温如初叹声道。
两世。
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