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问什么?我为什么在这?这得问我的好师弟、你的江老师啊。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你。”
江在寒脸色刷地褪得苍白,低喝道:“张亚。”
符确低头看向江在寒,对着他的背影:“江老师,他什么意思?”
楼里的保安正往外走。
江在寒视线在保安和张亚之间走了个来回,语速很快:“你提的事情我帮你问。”
继而转身,拉着符确要走:“回去说。”
张亚琢磨出别样的意味,觉得不可思议,又非常有趣,邪笑着打量他们两个。
保安询问张亚需不需要帮助,被张亚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也不想闹大,刚入职,要是因为和同事不和——况且是江在寒这个总裁请来的人——被公司辞退,下家不好找,工作签证也很难办。
张亚看着保安进去,转过头:“看不出来,我们高冷孤傲的江教授居然跟学生搞在一起,啧,这位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江教授青眼,失敬失敬。”
“你不要乱说。”
江在寒之前对张亚一直是不耐烦想快点摆脱的态度,此刻突然脸色一沉,目光冷冽紧盯张亚。
他不在乎他说自己,但说符确不行。
张亚没见过江在寒这样的神色,莫名一惊,直觉告诉他再纠缠下去,江在寒不会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
张亚捂着肩,怀疑脱臼了。
“符确,是吧?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张亚和两人擦肩而过,跟江在寒为友比为敌更划算,但他没想让符确好过:
“你刚才问我什么意思?自信点,就是你想的那样。”
***
江在寒当时骗他说用酒驾威胁,张亚没再追究。根本就不是。符确早该想到这人没那么好打发。
原来是承诺了宏远的职位。
符确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开车。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甚至没细想江在寒是怎么在那个时候跟张亚承诺宏远的机会。
江在寒犹豫要不要立刻解释,又怕影响符确开车。但他看符确暗暗咬着牙、下颌紧绷,不忍心让他一路气回去。
“符确,你靠边停一下,”江在寒主动拍拍他的手臂,“我有话想跟你说。”
符确含糊不清哦了一声,找了个路边商店的停车位停下。
“张亚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符确还抓着方向盘,江在寒伸手搭在他的小臂,轻轻握了握。
“为什么啊江老师,我打了人我自己承担后果,你为什么答应他这样那样的条件。那种人根本不知足的,他会赖着你勒索威胁血吸虫一样,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一想到你在跟这个人共事,还是因为我,我就……我真是……我气死了!”
符确没有生闷气的功能,江在寒一提,他就一股脑都说出来。
“我跟他不在一个部门也不在一个项目,”江在寒理智地开解道,“几乎碰不到。今天是意外。真的。”
“你骗我。你之前骗我,现在还骗我。”符确又急又气,“他刚才是不是在跟你提要求?你为什么拦我?我惹的麻烦我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打他一顿然后一起进警局?”
“不行吗?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怂包,就是要强硬到底。像你那样一再忍让,他根本不会感激,只会得寸进尺。”
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在寒觉得符确处理方式幼稚,符确觉得他太软弱。
谁也说服不了谁。
再谈下去就是吵架。
江在寒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执。
他收回手,推门下车。
深冬寒风凛冽,吹在脸上阵阵刺痛。
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人。
性格,成长环境,处事风格,都截然相反。
怎么可能互相理解?
又凭什么要互相理解?
江在寒的外套落在后座,被巷道的穿堂风吹得脚步一歪。
下意识伸手想扶住什么,被尚带余温的羊绒大衣一把裹紧。
“去哪里啊?”
符确替他拉紧衣襟。
符确的衣服大,裹着江在寒像个密不透风的厚实斗篷。
冷风被阻隔在外,江在寒抬眸,符确的眼神依然是关切的温柔的,仿佛刚才的争吵没发生过。
“我不是只会忍让。”江在寒缓缓说,“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人,所以不希望你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