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静源想着自己平时脑子转得挺快的,怎么这会儿有点宕机。至此,她又搬出了“男朋友”,“你回去吧,我男朋友马上要来了。”
“哦。”何靖泽意味深长得哦了一声,紧接着说,“没事,他来我就走。”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没听过?”
“婚?看来感冒确实严重,头昏脑涨的昏吗?我和他,我觉得,你最起码得选知道你名字怎么写的那位。”
易静源听了他这话后,立马低了眼皮,这意思就是他知道男朋友的事是假的了?她抬起眼皮,立马兴师问罪,“何靖泽,你居然查我!你凭什么查我!”嗓音又沙哑又凶。
何靖泽听着她粗糙又努力着尖锐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嘘了声,“嗓子都这样了,不要激动。没有查。就是今早在公司碰到他送外卖,他露馅儿了。”
“那……所以你就过来了。”易静源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行,这次算你走运。”
“我错了。”何靖泽很擅长以退为进,声音放缓,“以后不卖关子惹你着急了。”
“何靖泽。”沙哑的声音从易静源的唇间流出,她问他,“好听吗?”
何靖泽没反应过来,略偏了头,“鞥?”
“我用这样的声音叫你,好听?”
“很好听。”他微微撩起一嘴角,笑了。
“还想听更好听的吗?”易静源也笑,笑里带着狡黠的慵懒。她终于想起来,他松了手臂后,她明明可以推开他了。
接收者何靖泽觉得心口正中一枪,浑身发酥。
易静源这次几乎没用什么力,便把他推开了,然后拉起他的手腕,几步便进了半掩着门的辅料间。
她把他按到门旁边仅余一人肩宽的墙面上,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呼吸交叠,在空气中混乱盘旋。
易静源觉察到他的身体变化后,停下了吻,后退了一步,坏笑着看他,“我只是想把感冒传给你。”
何靖泽并没有感到尴尬,而是坦然地与她对视,“那~我也只是想和你一起感冒。”
易静源往他下面瞅了一眼,咬了咬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何靖泽挑了挑眉,“任你处置。”
“拜拜。”易静源伸手,指腹如蜻蜓点水般地,抚扫过他的喉结,“我去楼上了。一楼洗手间你能找到。”
何靖泽背靠着墙,眯了眼,仰起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真的坏极了。
他没去洗手间,只是背靠着墙缓了很久。
易静源一下午没闲着,给田籁打下手、打包和收拾卫生,出了一身汗,感觉把刚冒出半个头的感冒给压制回去了,就是嗓子还没好利索。
“我这什么劳碌命啊?怎么越干身体还越好了呢!”
“古人云,生命在于劳动。”田籁往她身上砸了个破布头缠的小破团子,“但也可能是你心花怒放打败了感冒。”
易静源从地上拾起团子,还砸了回去,嘴硬道,“他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奸诈狡猾,谁要是跟他在一起,一个脑子得掰成两半用。”
“那他非要跟你在一起呢?”
易静源哈一声,“哪有那么多非要不可的事?”很多在爱情里非你不可的人,最后跟其他人也都过得好好的。
“不跟你扯了,祝你幸福。现在几点了?几点了?六点快半了?”田籁一边收拾着缝纫机上的线头布头,一边瞅着手机,“今天要去我奶家吃晚饭,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那你别收拾了,赶紧走吧。”
田籁也没客气,抓起包,抓起一袋零食,撂下一句“我奶也爱吃”后一溜烟儿跑了。
门铃响了。
易静源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连着外面大门电子锁的视屏,不禁凝眉,“他怎么又来了?”——不开门,就装作这里没人。
过了一会儿,何靖泽给她发来微信:你在家?
易静源立马回复:我在家。怎么了?
何靖泽哎了一声,来之前应该问问她在哪的。他回她:你住几层?——昨晚送她回去时,他已经知道了她住在几栋。
易静源放下手机,大脑飞快运转,该怎么回?想了又想,她回了两字:你猜。
何靖泽对着这两字挑了挑眉,总是绕弯子逗人。他回:外面好冷啊,你可怜可怜我,怎么样?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的鬼天气差不多,明明是秋天,却冷得近冬天。她按了开锁按钮。
开锁的声音在何靖泽耳边响起——原来人还没走。何靖泽噙着笑意,推开了大门,前进,又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易静源窝在沙发里,装作心情不好的样子,抬眼瞄了他,不说话。虽然她没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在发问了:你又来干嘛?
何靖泽把礼品袋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他离她脚端有一点距离。“让我猜下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小鱼干被小猫叼走了?”
“鸡腿被小狗偷吃了?”
“胡萝卜被小兔浪费了?”
易静源不为所动。
“都不是啊。”何靖泽托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那就是天黑的时候月亮没提前打电话通知你。”
易静源实在受不了这弱智桥段了,终于张了嘴,“不好笑。一点儿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