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源依有点害羞地往孙钰梅胳膊上拱了拱,“不错是不错,那也得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什么是缘分?易发集团的千金还配不上他一个创业不久的毛头小子?当年……”孙钰梅停了话头,想起易华涛的脸,便没继续说了,而是开口,“我查过何靖泽,也就交过一个女朋友,风评很好。我看着人也稳重。”
可人家现在有了意中人啊。易源依寻思着还是不透露为好,也不想继续此话题,于是她指着电视机里的女演员,“她穿的外套好看。”
“这种黑不溜秋的外套,你不是有好多吗?去添置些亮色的衣服,小姑娘家家的。”
“细节不一样。”易源依的衣柜里大多都是深色的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她指着这些深色衣服扮成熟,跟那些老谋深算的叔叔们打交道呢。“妈,我先去睡了。明天一早有远程视频会议。”
孙钰梅摸了摸她的手,“赶紧睡吧。”
这边,易静源和何靖泽还面对面地站在工作室沙发的旁边。谁都没有坐下。
“先不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要不要对抗全世界,单是你父母,你对抗得了吗?”易静源哑然一笑,“现在去见你父母怎么样?告诉他们,我抽烟喝酒文身,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哦对了,没亲生父母,还是人家的养子。”她停顿了下,抬手鼓掌,“只要是我儿子喜欢的,我都喜欢……这句话你让他们装他们都装不出来吧。”
何靖泽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也静静地皱眉头,始终保持沉默。确实,他没有把握说服固执的父母。这样没把握的他却招惹着惹不起的姑娘,最后,他只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然后走了。
一句哄人的话都不敢留。
易静源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她总会把自己说服得很好,比如此刻——没有开始那便不糟糕,幸亏也只是刚走到这里,那些微小的心动回收起来算容易。
第二天,田籁眨着八卦的眼睛问易静源两人的夜过得如何。易静源回答,魔女和人之间存在物种隔离,何靖泽好好做人,而她要继续当魔。
何靖泽的办公室里,杨千粱横在沙发上,坐没坐相,一脸挺贱的表情,“昨晚怎么样?最起码得牵个小手抱一抱吧。”
何靖泽一直盯着电脑,眼神都没分给提问者一点,面无表情地开口,“今天周几?”
“鞥?”杨千粱愣了一下,“周二。”
“从这周二到下周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杨千粱立马从沙发里弹起来,“不是,我说……”他对上何靖泽那比兵马俑还冷的脸后,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我说遵命,好的,没问题。”
杨千粱在带上门之前好死不死地说了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何靖泽眼皮一抬,门倏地被关上了。
时间或是好东西,或会冲淡曾经发生的吧。
何靖泽仍然忙于工作。公司里的人都说,前段时间班气有淡化迹象的老大,肉眼可见地,班气更重了。
而易静源认为自己真的不在乎何靖泽这个人了,不仅仅是认为,而是相信——他们之间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最近联系易静源最多的异性是舒威程。那小子坚持不懈地从她那里打听田籁。易静源没告诉田籁。
易静源瞥了一眼田籁,“怎么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
田籁放下了手里的娃娃,直勾勾地往椅背上一靠,“我爸被骗了二十万,说是投资什么项目,约定的日期到了,那个收钱的人各种找理由……”
没等田籁把话说完,易静源开口,“那卡里不是有钱吗?提二十万出来。”
“那是工作室的钱,又不是我个人的钱。”田籁歪了歪脖子,看着易静源的侧脸,假装哭了几声,“我们晶晶真是人美心善,我要赖着你一辈子。”
“钱就是用来花的。再说了,易华涛孙钰梅不差钱。”易静源把腿从茶几放下来,“你知道是谁不给钱吧?把姓名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发给我。”
“你要去?”
“放心,文明办事。”
田籁点头,边戳着手机屏边说,“嗯,我们能吵吵就别动手。”
易静源看了看那人的信息,“还一个小区的?你别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省得尴尬。”
“已经很尴尬了,无所谓。”田籁充分理解了“欠钱的才是大爷”那句话。
“这不还有活?”易静源指了指缝纫机上的半成品布娃娃们,“我一会儿就回。”
“你一个人去怎么行?”田籁也跟着起身。
“操心。”易静源说着便拨出一个电话。
“知名前女友,有何贵干?”接电话的人一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立马接电话,不带一秒迟钝的。
“和我一起去要债。”
易静源确实是给她前男友打的电话。
前男友姓杨名至明,职业是律师,拥有自己的律师所。他之所以能开起这个律师所,易静源功不可没。
大四那年,两人交往两个月后,和平分手。对他来说,她就像一缕烟,看得到抓不到。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她可以花钱大手大脚,她可以百无禁忌。而他不行。
易静源和他交往是因为他做得一手好饭。那段时间,她的肠胃老犯毛病,医生说她得注意饮食。恰好杨至明和室友打赌赌输了,惩罚就是“去跟易静源告白”。结果,易静源只问了句“你会做饭吗”,杨至明说“会”,两人就“阴差阳错”地成了……挺随便的一段“爱情”故事,但是纯洁。
易静源倒不是怕死,一下子过去还好,关键是过不去啊,动不动就疼,够磨人,所以杨至明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杨至明也想不纯洁,有贼心没贼胆。哪个男的看见美女不迷糊?可易静源浑身散发着平静的疯感让他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