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易源依没到食堂领走舒威程了。
易源依倒是按时来食堂吃饭,而舒威程是一点儿也不敢出去打招呼。
何靖泽来易发集团了,因为他们的合作项目谈好了,约在今天签合同,于是他和杨千粱就来了。
易源依也在。
签好合同后,恰好到了饭点,易华涛让他们出去吃。何靖泽婉拒了,说易发的食堂就有大厨,在食堂吃就挺好。
易华涛瞄了一眼易源依,点了点头,“行,你们自己决定吧。”关于易源依和舒威程的流言蜚语,他不是没听说过。
一出会议室的门,何靖泽就说:“溜猪肝我还是做不好,我得问问舒威程。”
易源依砸了下嘴,“别跟我提他。”
杨千粱嘴快,“小情侣吵架?”
“谁跟他小情侣啊?”易源依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就还是气得不行,“这事你们要是知道你们也气,尤其是你何靖泽。真的,我现在特别想撺掇你和他打一架。”
何靖泽眼睛一眯,顿住脚步,“他说晶晶什么了?”
一是这事就算今天不提,以后肯定也能说漏嘴,因为易源依心里过不去。二是易源依心里就是过不去!“他说易静源命好,能被有钱人收养。”
何靖泽的脸立马黑了,仿佛乌云压顶。
杨千粱瞬间充分感受到来自何某人的低气压,但是他又管不住嘴,“他这话听着是不像什么好话。”——这算火上浇油吗?不算吧,我杨千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行三人,走路带风。
要正经吃饭的其他人,看这架势,自觉让开一条路来。正应了鲁迅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大于等于三人便有了路……
易源依和何靖泽同时定住脚步,同时眼尾一扬,递向杨千粱。
杨千粱小声嗡嗡,“好事轮不到我一点儿。”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打饭的阿姨开口,“大姐姐,麻烦把舒威程喊出来。”
打饭阿姨一退脚,往那窗口叫了一嗓子,“舒威程,小易总找。”
舒威程还在那切着菜,听到“小易总”仨字,立马拧开旁边水槽的水龙头,赶紧洗了把手,然后小跑着出去。
等看到何靖泽的脸时,舒威程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男友报仇来了。
何靖泽冷着眼也冷着脸,把头一歪,“过来。”
四个人站上了天台。
今天这风吹得大,入冬以来,就数今天的风最大,仿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猛,势要横扫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风跟小刀子似的,无情地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领。
一句干脆的卧槽后,只穿着西装的杨千粱抱紧了双臂,“太他爹冷了。”本来不想冷脸,但是这种情况下,不冷脸也不行啊,于是他冷脸斜着舒威程,“小伙子,都怪你!”
这会儿,雪花也随着风稀稀疏疏地飘落。
杨千粱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漫天的雪花,“六月飞雪必有冤情。现在不是六月,所以你一点儿都不冤。”
舒威程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知晓错误、微微委屈以及视死如归的眼神。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比那雪花还轻。他的眼神偶尔向上瞟,瞟向易源依,试图寻找一丝安慰。
易源依自然收到了他的眼神,可她不作声,还无视他般地移开了眼。
舒威程垂下眼尾,咬了咬嘴。
何靖泽扬起握紧的拳头,先举过头顶,然后向下去了。
易源依终是不忍,闭着眼喊了句“你轻点”。
她尾音刚落,舒威程就立马没一点儿苦瓜相了,甚至在嘴角绽开了花。
杨千粱啧啧,“易家姐妹挺招情种啊。”
何靖泽想狠狠给他来一拳,可也仅限于想。他那拳头快落下时,变成两根手指,朝舒威程额头上一弹,“岁数不小了,长点脑子。”
这吃脑瓜崩虽然比吃拳头好受点,可何靖泽的力道是真不轻。舒威程捂着额头,龇了牙咧了嘴。
易源依松了口气,瞅了舒威程后,“走吧,回去喝维C了。”
三个人先走,舒威程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因为小易总在,大家肯定都会往这四人处看。
就挺难以理解的,前面三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而最后那个人的嘴角居然还敢压不住?
三个人找了桌子坐下,舒威程鞠了一躬后,脚步轻快地小跑离开了。
“年轻真好。”杨千粱感叹。
何靖泽哼笑一声,“难道不是没脑子真好?”
易源依吐了口气,“他也挺可怜的,三岁的时候就没妈了,他爸先是打零工,后来又当保安。他能长成现在这样,不错了。但是!”这“但是”她接得很快,“他该教育还是得教育。人不能捅这么大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