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风低着头,把糖抵在腮帮子上笑。
他居然就这么上了当。
徐将就这么看着他……和嘴里的糖。
“你笑什么?”
宋林风被他看得发毛,眨着眼睛否认:“……我笑了吗?我没笑吧……”
徐乔没吃到糖,直接拱她哥的火:“你笑了,笑得还挺荡漾。”
宋林风左眼皮一跳,看了眼徐将:“不是吧你,我就吃明城块糖,至于嘛你。”
徐将不讲理:“你难道不应该把糖给我吗?”
徐乔点头,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始作妖:“风哥,你太不懂事儿了,你应该懂得分享,你这样把我哥摆到什么位置上?而且你笑那么暧昧做什么?”
宋林风实在无语,把糖咬着给徐将看,“你要不?你要我给你,别说兄弟我不记得你。”
徐将一笑,伸了手:“行,吐出来吧,我接着。”
别问,问就是宋林风不想吐:“……”
……
故地重游,明城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都开始干活儿了,穿着水靴,拿着长长的塑料水管子,满院子呲,也不拿苕帚扫,就靠水管子呲,来来回回呲了好几遍,终于把泥灰给呲没了。
三儿灵机一动,拍未来嫂子马屁:“院子这么一洗,多干净,孩子们打球都方便了。”
徐乔赶忙跟着点点头:“对,论勤快,还得是明城姐。”
脸皮超厚的明城,一尬:“是吧~”
坐在马扎上的严慈,低头捂了眼睛,似乎有些没脸见人的样子。
在厨房门口择菜的刘姨,没憋住,笑出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帮刘姨择菜的徐将,正疑惑着呢,总不会是懒蛋在他面前故意表现自己很勤快很贤惠吧。
事实证明……
真的不是。
满院子的人眼睁睁看着明城去了仓库,自立自强地拖抱着……一个遮阳篷伞,费劲巴力地拽到办公室门口不远处的院子角落。
由于实在不小,明城打了个踉跄之后,坚强地支起来,跟农家院的遮阳棚很像。
满院子的人:“……”
合着你扫院子是为了支遮阳篷?
脸疼的三儿:“……”
合着不是为了孩子们呗。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明城很独立,踩着办公室的凳子,踮着脚,用水管子呲遮阳棚,呲完外面呲里面,日头太好,没一会儿就干了。
被冲下的灰尘又被明城一顿呲,成功呲到学校外的泥地里,整个学校被一个懒蛋用水管子呲得别提多干净了,还不费劲儿。
院子就算收拾完了,明城又去了仓库,搬了个木桌子,放在大伞下面,又搬了把木头椅,摆好。
徐将想看看这位“勤快人”到底想干嘛,便忍着没去帮忙,院子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明城慢慢悠悠地忙活。
明城顶着满院子的视线干自己的大事,这回是抱着蚊帐和几个竹帘出来的,在遮阳篷下左摸摸又试试,好不容易按好了,明城又把自己的笔墨纸砚和画架都拿出来摆好。
徐乔明白了:“明城姐,你是要在院子里画画儿啊~”
“对啊,风景好,屋子里太闷了。”明城又马不停蹄地搬了个大家伙出来。
是严叔的躺椅,居然还是摇椅!上面还放着一个小矮桌和凉毯,应该是为了节省自己的力气,以免又跑一趟。
明城把木头摇椅放在大伞下面,把木头小矮桌放在摇椅旁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去办公室了,没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拎着收音机,端着水杯。
徐将眼睁睁看着明城喝着水,接过刘姨刚洗干净的黄瓜和西红柿,路过严慈的时候还随手把严慈手里正在扇的蒲扇给拿走了。
把西红柿放在小矮桌上面,准备啃完黄瓜之后再吃,把收音机打开,调了好几个台,终于找到自己满意的频道了,袁阔成先生的评书《三国演义》。
收音机里的声音传来——第八回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吕布吕奉先再勇猛,他也抵敌不了关羽张飞和刘玄德啊……
这就算都准备好了,把水靴一甩,往躺椅上面一躺,眼睛一闭,左手拿着黄瓜啃,右手晃着大蒲扇,别提多舒服了。
边扇着蒲扇,啃着黄瓜,还跟着收音机念了句:“这时候在城楼上给他观阵的那个董卓一看呐,不好~他怕他干儿子吃亏儿~”
刘姨乐得也跟着念:“吃亏儿~”
被抢走蒲扇的严慈,已经习惯了,可惜怒不敢言,只能又默默翻了个白眼。
徐乔眨眨眼:“明城姐,你不画画儿啊?”
明城手里的蒲扇都没停,懒懒散散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徐乔,把自己身上的凉被往上拽了拽,全身都写着“请勿打扰”。
“干了这么多活儿,我都累了,歇会儿,等睡起来我就画了。”
徐乔一噎:“……”
不就呲了呲院子吗?你连腰都没弯耶……
徐将:“……”
恐怕支大伞画画次要,睡觉是主要的。
徐乔觉得明城这样的作息不好:“明城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生物钟都乱套了。”
严叔早就训过无数遍了,捂着眼睛来了句:“日上三竿她独眠……”
明城闭着眼睛,摇着蒲扇,下意识接道:“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呵呵~”
语气里全是悠然自得和从容,还有一丢丢小骄傲呢。
徐乔:“……”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咋就一点苦没吃呢,你是来教画画的还是来享受的?
听着评书的明城:“就是阳光刺眼了点儿~”
徐将:“……”
你还挺挑~
正好孩子们下课,水泥地已经干了,孩子们下课出来,看见明城边啃黄瓜边睡觉,也不意外,还是各玩各的。
月月都不用看明城在哪儿,拿着语文书,悄悄走到大棚伞下,拿起明城手里已经懒得动的蒲扇,轻轻对着明城扇,自己默背课文。
天天也从教室出来,手里还捧着盆,这是奶奶一大清早去山里摘下来的野莓,新鲜得还挂着露水。
天天去水龙头那里洗干净,每人分了一把给徐将他们,还剩下一大盆,抱着大盆,放在了摇椅旁的矮桌上,拿了一个甩干净水,给明城喂过去,明城连眼睛都没睁,光嘴动。
徐将终于知道矮桌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天天给月月递过去几个野莓,月月摆摆手,省给明城吃,天天就继续给明城喂。
刘姨看着无语的满院子人,和硬逼自己不羡慕的严慈,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林风看见徐将默默翻了个白眼,也笑了:“怪不得人家白呢~这小风一吹~还晒不着~”
三儿都有些佩服了:“这是什么神仙退休生活?”
连从小娇贵到大的徐乔,都眼巴巴地羡慕这待遇:“这……这也太舒坦了吧!”
天天看着明城嘴巴不动了,就知道明城这是睡着了,也不喂野莓了,和月月一起看着课本,接替着月月给明城扇风。
很了解自家侄女儿的严慈,看着摇椅摇晃的速度变慢了,又翻了白眼。
徐乔看着吵吵闹闹但是没打篮球的孩子们,指着明城背影,小声问严慈:“这就睡着了?”
严慈一脸嫌弃地点点头:“不用这么小声,拿着喇叭嚎都不带醒的。”
别问,问就是徐将无语:“……”
心真大。
大课间始终是短暂的,“小丫鬟”天天和“大丫鬟”月月只能放下蒲扇,恋恋不舍地去上课。
徐将帮刘姨择完菜,一顿,还是起身去了伞下,坐在月月刚才坐的台阶上,看着睡得正香的明城,拿起蒲扇,慢慢悠悠地给她扇着,边扇边盯人,盯着盯着就扬了唇角。
他的人还是他自己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