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衿撇了撇嘴,只沉默着点点头。
元景恪张了张嘴,他现在很怕她一个人出去,害怕她又遇到那群官兵,怕她一个人应付不了,怕她会被抓进地牢里,在那里受欺负。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今天就待在我房间。”
许子衿默不作声,拎着那摞糕点独自回了房,方才高度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午后的倦意也袭来,她只感到疲倦极了,沉重的睡意聚拢来,她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许子衿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但是隔得很远,她认不出来是谁。
男人没有回头,他往模糊不清的地带走去,许子衿赶紧跟上。
他们来到大街上,红绸飘扬,锣鼓喧天,四处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许子衿也跟着人流走,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始终追随着那个男人。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着大红喜袍,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身姿挺拔,俊朗非凡。
此时她终于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是元景恪。
他的脸上洋溢着她熟悉的笑容,但此刻却她让觉得如此陌生。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华丽的花轿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轿身绣满了精美的图案,流苏随风摇曳。
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欢呼着,而她心中只有一个问题:他要去哪儿?
很快,轿子停在了另一座繁华的府邸前,漆红的大门口,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个女子,也是她的老熟人——贺知礼。
她突然双腿一软,有些追不动了。
周围依旧很喧嚣,但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眼中那个身影最终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渐行渐远,消失在道路尽头。
喜庆的乐声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她的耳膜。
她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远去的婚队,直到视线模糊,一切都消失,眼前变得一片乌黑。
心如刀绞,似乎有些喘不过来气,她突然从梦境中惊醒。
睁开眼睛,但仍旧一片黑暗。她还有些难过,身体的本能使她胡乱挣扎着。
突然有人把被子一拉开,天光大亮,许子衿看到了在梦中苦苦追寻的那个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元景恪蹙眉,上下打量着她,抬抬嘴角问道:“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干什么呢?”
“啊?”
许子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睡觉时不小心把被子盖头上了,难怪怎么那么难受呢?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
她抬眸望向元景恪,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忽然感到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滑落,抬手一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她赶紧擦了擦泪,回复道:“没什么,睡太久了,眼睛不太舒服。”
元景恪又把被子给她捂上,站起身:“头一次听说睡久了眼睛还能不舒服的。”
又是熟悉的背影,而且那背影正离自己越来越远,跟在梦中一样,许子衿下意识赶紧拉住他。
元景恪愣了愣:“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有……”
“那你还不松手?”
“噢。”
许子衿收回手,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但身体永远比脑子更快一步。
元景恪见她那个样子,于是又走回来,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生病啊。”
许子衿拍掉他的手:”没事儿,睡迷糊了。”
一缕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夜幕如墨,星光闪烁,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穹之上。
“已经到晚上了啊。”
元景恪打趣道:“是啊,你睡了一个下午,我进来时看到你还在睡,还以为你昏死过去了呢。”
许子衿轻哼一声,刚想反驳他,但忽然望见不远处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似是她的错觉。
她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就是火光,而且隐隐还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听起来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