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水源带来的热度,还是自身血液突然加速导致的身体极度滚烫,就连背后贴着的墙壁都被灼热。
司聿尽量拉开两人距离,但是他发现根本没用,越是动弹,兰斯抵上来的力道更重,挣扎间胸膛在水流中摩擦,没有发力之下的胸肌柔软,更加让司聿浑身僵硬,他秉着呼吸,贴着墙一动不动。
这样的情况很不妙,至少在司聿看来,两人再这么磨蹭下去,不出事也得出点意外。
他反手关了花洒开关,面无表情的说:“再洗下去没法抵消了。”
兰斯满意的摸了摸司聿脸,语气危险:“你说得对,万一在这里出点什么意外,那可一点都不好。”
缓缓退开,兰斯扯了一旁干净毛巾搭脑袋上往外走,到门口,他扔掉毛巾回头看他:“虽然仲裁庭那群人没有用唾沫淹死你,但是臭味依然熏天,洗干净点再出来。”
浴室门被关上,安静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司聿再度打开花洒,埋着头冲了半天,盯着地板上的水神游了五分钟,然后才抹了把脸,脱掉裤子,进浴缸开按摩器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从有记忆开始,不到十天时间,这竟然是他最享受、放松的一刻。
晚上司聿睡在客房,临睡前兰斯上下打量他一眼,哼笑一声,问:“没有让你睡回来是不是很失望?”
小白一只兽干掉了整个小蛋糕,现在蹲在兰斯肩膀,还在舔不小心沾了奶油的爪子,闻言有些惊悚的看了他一眼。
司聿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唇角,掌着客卧的门,果断关上,风大的把小白身上毛都吹顺了,也吹走了它刚才的震惊。
客厅安静下来,小白跃下兰斯肩膀,小翅膀扇了扇,飞在他身边:“兰斯,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
兰斯到酒柜拿了瓶酒,拎着精挑细选的杯子回房间,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上半杯。
他脚下是璀璨绚烂的霓虹灯光,也是万家灯火不灭的中心城市。
灯火配合着月光把房间照亮,兰斯高大健硕的身影落进沙发,喝上两口酒后才慢慢开口:“虚空狱存在多久了?”
小白被问的一愣:“有点记不清了。”
“连你都记不清……”兰斯点点它脑袋,“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记得自己以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它前几天才在飞鲸上耍了把微风!
小白恼怒,立马变成狮子大小,跃上沙发,挤占所剩无几的空间,脑袋拱着兰斯手臂,翅膀搭在他腿上。
小白边拱边说:“那小子太古怪了,能开关虚空狱的门本身就是一个奇葩,更何况他还是个背景空白的奇葩,留在身边不一定是好事。”
“别乱动。”兰斯摁着小白脑袋,“不然揍你。”
“……”
兰斯顺着它毛,映着霓虹灯光的紫眸看着窗外光景:“就是因为他太古怪,所以留在身边我才放心。”
小白舒服的垂下脑袋,闭上双眼,耳边是兰斯饶有兴致的声音:“虚空狱存在的时间连我和你都不清楚,里面千变万化,突然有一个除我之外的人出现,说不定是种警示呢。”
黑暗中,小白缓缓睁开双眼,异样的瞳孔倒映霓虹:“什么警示?”
杯子里的酒不多,兰斯一饮而尽,指尖点着杯底把它抛回桌上,他站到窗前,目光落在夜色浓重的天空中那艘穿梭云海的飞鲸上。
“安稳太久,总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
再次来到那落迦是第二天,和离开时候不同,司聿‘回来’的时候是坐在小白的背上,骑着它来到那落迦无疑会接受不少注目礼,更多的则是对走在他身边人的打量。
每一个人在路过的时候都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毕恭毕敬的喊‘兰斯部长’,稍微有那么一两个不认识兰斯的,也会被前辈摁着脑袋行礼,等到他们走后才会离开。
既紧张又恭敬,全然没有之前飞鲸上的轻松氛围,好像兰斯的到来就是一道红色警报,完全就是一个大BOSS,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还不敢轻举妄动。
司聿落后兰斯一步:“他们都很怕你。”
“因为弱小才会对强大的人产生畏惧。”兰斯头也不回,语气没什么情绪,“如果他们不再对我感到害怕,那么这个世界才是迟早要完。”
司聿淡淡道:“那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
“我确实已经有一百岁不止了。”
“……”司聿不再说话。
提前收到消息的唐文心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远远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人,她连忙迎上前:“兰斯部长。”
兰斯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推开门进去:“人呢?”
唐文心总结道:“在幽闭空间里面,他自己拔了舌头,毁了再生能力,什么都不愿意说。”
门一开一合,温柔清丽的歌声清晰进入司聿耳朵,他看见空旷到一无所有的房间里面,隐隐有音符正在跳动,冯玄拔掉的舌头仍在地板中央,他缩在墙角抱头,一言不发,浑身在止不住的发抖,偶尔身上有一只痛苦到扭曲的人脸似乎要冲破他身上的皮离开,绷到极致之后又回弹。
这一幕堪称吊诡,司聿也算是第一次正面见识到幽闭空间原来是有歌声在主导,让人误以为自己被‘关’了起来,实际上只是剥夺五感而已。
拒绝回答后造成的精神折磨换成批皮的狱鬼都承受不住,更别说如果是一个正常人。
司聿听了会儿歌,有些疑惑的小声问唐文心:“你傀儡是累了吗?怎么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唐文心掩唇:“不,它只是有些烟嗓,实际上才工作半小时,根本不可能累。”
“……”
两人窃窃私语两句,冯玄突然欻一下抬起头,死死盯着司聿的方向:“你来了。”
虽然冯玄失去了舌头,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大家听清他在说什么。
唐文心低骂一声:“糟糕,我忘记关掉他的味觉,他应该是嗅到你的气息了。”
“没事。”司聿安抚她,“总归我在这群狱鬼眼中就是一盘菜,不过他们也就只能闻闻,没办法吃了我。”
唐文心夸道:“你心态真好啊。”
司聿谦虚:“都是被你们锻炼出来的。”
“……”
兰斯打了个响指,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突然罩住司聿,隔绝他的所有气息。
失去美妙的味道提供方向,冯玄双眼一下变得狠戾,鼻头耸动,像条狗一样在空气中乱嗅嗅。
“人呢?你人呢?”
兰斯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蹲下,双腿大大敞开,正有一搭没一搭瞧着他身上那只想要破体而出的人脸。
每看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就逐渐变得不太好看。
唐文心紧张的等待兰斯下达把冯玄大卸八块的命令,她甚至想好了要怎么据理力争一下,让兰斯留个全尸好留给技术部进行研究武器改造,没想到对方只是心情很不好的评价了三个字:“太丑了。”
唐文心:“……”
兰斯站起身:“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那落迦有自己的一套审问流程,无关残忍和过程,只需要从狱鬼口中审问出自己想要的就行,这也是被仲裁庭批判血腥暴力的重要一条。
唐文心的幽闭空间已经算的上温和,仅仅只是剥夺五感,在拒绝回答问题以及撒谎就会受精神折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