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三人拐进了菜市场小路，沿街叫卖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陆执忽然自嘲地一笑。

算了。

现在他们是陌生人。

研究一个陌生人为何性情大变，他又不是心理学家，犯不着给自己找事。

也许对方交的新男友喜欢这款呢？

“老伯，西红柿和白萝卜怎么卖？”

季阮几人沿着摊位问过去，大多数摊位看摊的都有口音，大家互相听着不习惯，比划着猜。

老伯一边抽烟一边比了个数字，大声回：“西红柿4块一斤，白萝卜2元一斤！”

乔露露小声说了句：“哇，好便宜。”

【不对吧，这价钱有点太高了，你们市场都论斤吗？】

【肉糜小分队上线了，真的绝了，要是这个价他们买了我就不看了！】

老伯像是听到了乔露露的话，还念叨：“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我们市场都是这个价！”

季阮和高媛对视几秒，道：“是吗，我看市场放了个牌子说童叟无欺，故意抬高价格的，欢迎举报。老伯，我们是外地人，不太懂咱们市场的行情，要不我打电话咨询管理部门，看看市场里是不是都这个价？”

老伯一听，手指缝的烟抖了一下。

【妙！还是监管部门的招牌最给力，哈哈哈哈哈！】

【季阮宝贝太厉害了！我以为他会说“我们再转转”，没想到上来放大招，根本不兜圈子，摊主惨了，碰上硬茬外地人了！】

【就要这样，大集蔬菜哪有这么贵！】

“你们要买多少，我便宜点也行。”老伯抽了口烟，支支吾吾地说。

季阮露出一丝狡黠地笑容，说：“西红柿4.4/公斤，白萝卜1.4/公斤。”

老伯几乎跳起来：“不行不行，这我都不赚钱了！”

季阮耸了耸肩：“那您说多少？”

老伯：“西红柿一公斤按5块吧，另一个按1块8走。”

季阮间不容发，装袋掏钱：“成交！”

不只老伯看得一愣一愣，另外三个人也被他麻利劲愣住了，季阮满载而归。

颠了颠手里的蔬菜，季阮转头便想向高媛展示一下，怎料原本站在他右手的高媛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左边，此刻站在他右手的是陆执。

“你看我买的……”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相交。

季阮的笑容还在脸上没收回去，动作已僵住了。

仿佛失修已久的零件生了锈，每个关节都透着不自然。

前一句尾音还没消失，下一句“抱歉，我认错人了”已经跟上，瞬息间的仓皇太短促，季阮不知道陆执有没有捕捉到。

熟悉的疏离填满两人之间的空气。

陆执眼角微颤，自嘲地撇了撇嘴，他很想讽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作罢。

手从裤兜掏出来，勾过面前的袋子，他咕哝了句：

“那么紧张做什么，又没说不帮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