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得赶快去拿工具。”高媛道。
季阮走在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再转头,陆执已经走远了。
嘉宾里只有高媛和许仁安在第二季插过水稻,其他人根本没干过农活,别说收割麦子了,农作物都认不全。
摄制组把镰刀、靴子、手套等用具全部准备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回许仁安这位老MC都看不下去了:“不教一下怎么用吗?”
高媛也说:“我们不会收割,要是割坏了,这一片的麦子不就浪费了吗?”
汪询道:“放心,这些我们已经按照市场价买了,你们随便割,卖的钱算你们的零花钱。”节目组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自然不会落下话柄。
大家闻言,只能硬着头皮上,每组选了一块地方,低头想办法割麦子。
麦秆有韧性,用的力气不对,有时候割不断,下手之后也歪七扭八,各组进行的很艰难。
陆执和乔露露所在的位置,紧挨着季阮和原芳菲,中间用一条红带子隔开。
乔露露穿着靴子,顶着帽子,面上保持微笑,心头怨念深重,陆执性子跟和善不搭边,和不熟悉的人相处高冷得一批,不分男女。
乔露露亦步亦趋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东问西,顺便活跃气氛,想办法给自己加镜头,但陆执这个人,真的很刺头,中途只说了一句:
“你不愿意干活,可以不做,但不要挡我视线。”
成年人彼此都给脸面,乔露露哪遇到过这种人,上综艺玩真性情,疯了吧?而且陆执自己也没干活,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挡视线……乔露露满腹委屈。
两人实在无话可说,乔露露只得化怒火为汗水,低下头割麦子。
陆执不讨厌干活,他没拍过农田村庄的戏份,但拍戏吃过的苦头不少,他愿意学,也下得了苦工夫去做事,在片场泡了两年,就泡出一个“拼命三郎”的称号。
只不过眼下这个综艺和拍摄现场不一样,褪去人设和剧本的框架,让他的自我和心思,暴露得很彻底,比如所有的网友都能看出他心思不在手头的事情上。
竭力控制,却总功亏一篑,像有人拿着一根鱼线钓着他,每动一下,他的心脏就被拽紧一些,往上揪着。
不舒服,很难捱,又无处躲。
往日的回忆不是皮球,扔出去就再也见不到,它是回旋镖,丢出多远都会正中眉心,力道越大,飞回来撞击得就越狠。
陆执不想说自己有点撑不住,因为这里面的“不痛快”大半都是他自找的。
他胸中气闷无处可放,弯腰发泄在麦秆上,他们组终于有了进度。
原芳菲和季阮不熟,她目的明确,来综艺就是要出镜蹭热度,陆执被乔露露“霸占”,她被支到十八线小明星身边,自然满心满肺不乐意,她素来走妩媚路线,在农田里也无从施展,于是越想越生气,暗地里骂了经纪人一千八百遍。
十八线小明星倒是好脾气,任劳任怨地工作,原芳菲在旁边做样子,他也不在乎,一心一意割麦子,眼神专注又认真,好像手里的麦穗是他的情人。
原芳菲弯腰干了两分钟就不耐烦了,说:“咱们怎么可能割得完?”
季阮停下来,道:“规则只说了最终重量,没说要把整片地全收割完。”
原芳菲噎住,她暴躁的很想骂街,顾及摄像头在旁边,她才往下咽了咽,蹙眉道:“没有其它办法么?非要我们跟麦子较劲。”
【大小姐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吧?现在晚了!】
【我刚才数了,她就割了五根麦子,要不是导演组把农田买了,我现在已经去广场当黑粉了!】
【季阮一直在工作啊,他还要照顾你的情绪,你给他加班费吗?】
“导演,你看弹幕。”工作人员提醒跟汪询注意评论区。
汪询摆摆手,道:“不用管,继续拍,这点议论算什么。”
看起来大家都在等着季阮爆发,给原芳菲一点颜色,但季阮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他反而遮住了麦克风,悄悄给原芳菲使了个眼色,原芳菲也按灭了麦克,狐疑地看向他。
季阮:“芳菲姐,你是不是想多些镜头?”
原芳菲嗤笑,当他是个小屁孩,道:“怎么,不应该吗?”
季阮笑得天真又纯粹:“跟在陆老师身边不一定是好处,你看露露姐。”
原芳菲转头瞧,乔露露正蹲在麦穗间数麦粒,和陆执全程零交流。
季阮像蛊惑人心的小鬼:“大家都不愿意收割麦子,节目就没看点,没看头的综艺,谁的热度都不会高,与其一起沉沦,不如努努力争第一,第一的镜头肯定是最多的,对吧?”
“比起和陆老师组队分镜头,不如战胜陆老师抢镜头,姐,你说呢?”
原芳菲愣住了,仔细想来,季阮这话没毛病,她作茧自缚,困在了组CP这件事上,好像不和陆执组CP就完不成KPI似的。
季阮比她要“高瞻远瞩”些,先做大蛋糕,再考虑分蛋糕。
原芳菲眺望艰难耕耘的嘉宾们,脸色稍霁,混娱乐圈的都是聪明人,季阮说得没错,想升咖,绝不能把路走死了。
“你有什么办法?”
季阮弯了弯眼睛,靠近她,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陆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呢?”乔露露为了找话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陆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正巧看见这一幕,眉头瞬间皱起,能夹死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