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珍爱他最好，恨他也罢。

这一世，不，是永生永世，都得陪着他。

他眸子深处，隐约有痛苦的欲望在翻涌。

身形一闪，他便出现在下界铜炉门前，宣衡往本源身体上加了隐身结界，他信步走到柳凌珍旁边。

此刻，柳凌珍正在敛尸。

她用袖子抹去眼睛里面的诗意，把心剑收好，看着了无声息的宣衡，痛意缓慢地席卷了她的内心。

哎……

柳凌珍站起身转身，差点撞到人。

什么人出现于此？

柳凌珍抬眸望去，看见了一张出乎意料的脸，她刚刚还在为这张脸的主人垂泪。

她又偏头去看地上，那里确实躺着一具身体，又转头，也确实站着另外一个宣衡。

“……你是？”

话还未说尽，只见这人一抬手，柳凌珍眼前一黑，她的身体便软倒了下去，跌落到一个熟悉怀抱里面。

柳凌珍晕过去之时，尚未说完那句未尽之语。

你是谁？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包围了她。

她昏昏沉沉间。

做了一个梦。

……

人间四月芳菲，按着系统指示，成功拯救了《捉妖篇》原书中男女主涂山澄和沈识黛的柳凌珍，过得很是畅意，目标很快就可以达成。

系统告诉柳凌珍这个好消息时，柳凌珍这时正在御剑飞行，她怀里面抱着沈识黛，沈识黛一小只，第一次被人抱着御剑飞行，还有点害怕。

狐狸状态的涂山澄尾巴断了几只，却还有心情嘲笑瑟瑟发抖的沈识黛。

“沈识黛是胆小鬼。”

“死狐狸，你有本事别站在姐姐肩膀上！”

“哎哎哎，我没本事我就站，干娘她让我站，你羡慕了吗？”

“你滚下去！”

“要滚你滚，我就不滚，你能奈我何？”

……

眼见着这一人一狐又要打起来，柳凌珍没好气开始拉架，就他们俩呆在了一起，真是天雷勾地火，谁也不让谁，是一定要分出来个胜负。

手上的镯子，也就是系统，原本还在和柳凌珍上楼如何培养好男女主，见到他们俩这样子，也无语住了。

柳凌珍秘密传音询问：这两个真的是男女主吗？

系统也很无奈：宿主您已经询问了九十八次了，加上这次是第九十九次……

柳凌珍还是半信半疑，这两个望着真不像她看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你真的确定吗？我没救错人？沈宅那么多小娃娃，空桑那么多只狐狸……你快再查查。

玉镯子亮了亮，泼冷水道：宿主要相信自己的业务能力哦。

柳凌珍无语凝噎，花了一点巧劲熟练唬住吵嘴的沈识黛和涂山澄，耳边烦人的噪音终于没在了。

沈识黛揪着她的衣服咬着嘴唇作委屈状，涂山澄也在她耳边哼哼唧唧。

又开始了……开始扮可怜，柳凌珍曾经没见识过，第一次碰见他们俩扮可怜的时候还会想方设法哄他们高兴，可次数一多，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到如今心如止水地面对两张神态上称得上是一模一样的脸，柳凌珍还有心情朝两个人都各自抛去一个笑。

见装可怜不行，二人终于安分了点。

而此刻，柳凌珍已经御剑飞到中州上面，人间就在她的脚下。

系统忽然叫了起来：宿主！目的地就在下面。

系统很少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柳凌珍挑挑眉，和怀里面的沈识黛耳语了一番，将肩上的涂山澄放到她怀里，而后默念法诀，将二人传去了芥子空间。

而她御剑扭转方向，从天而降。

风声呼啸而过。

柳凌珍直奔下面的古战场。

古战场上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断了腿的阿衡艰难地从尸山火海里面钻出来。

也就在这万念俱灰之时，一捧雪，轻飘飘地，降落在了他的眼前。

那抹白抚平了他身上的伤痛，让他几欲落泪。

他想，原来人将死之时的走马灯，竟如此美好。

连飘摇的衣袂，都是圣洁的。

神明终于显灵了。

她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