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用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几年,在一日又一日无望的奔逃中消失了。
他身上的口子越来越多。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黯淡。
人世困苦。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阿衡走投无路决定自尽,天降异象,红色的羽毛纷纷扬扬洒在他的眼前。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阿衡问自己怕吗?
心里面有一个很小声的声音说。
【不怕。】
身后是养父母雇来的凶手,追兵就在后方。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跳下了悬崖。
风声赫赫。
他以为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
结果出乎意料。
再睁眼,他躺在普救寺外地上。
脚步声传来,阿衡睁眼望去,披着袈裟的主持朝他行了一个礼,说,“施主,你可让老衲好等。”
自此,他成为一名带发修行的僧人。
普救寺香火不断。
据说这里的香火最灵,闻名于天下人。
许多人来此参拜,也时常能听见各种消息。
欧阳家一夜之间被不明妖物袭击,死的死,伤的伤,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大家族,就这样没落了。
这样骇人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中州。
等传到主持耳中,阿衡做好准备地面对即将到来的责骂。
却不想主持只是摸摸他的头,叹息一声,“阿衡,你的归宿不在这里,明日便自行离去吧。”
他拜了又拜,静静地走出门关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二日,老主持便坐化了。
阿衡不敢相信,在寺院外跪了三天求见,师兄弟不愿,最后他一人下了山。
临走时他又去喂寺庙的鸡鸭猫狗,天边飞过一只红鸟,因着体型巨大,阿衡好奇地抬头观看,它挥舞两下翅膀,羽毛落了下来,其中一根飘落到阿衡面前,他伸手接住,羽毛落在他的手中,幻化成了一个锦囊。
他再抬头望去,已经不见那只鸟的踪影。
欧阳家的死,让中州大陆上的家族人心惶惶,怕这个下场也会轮到他们。
他们开始做各种打算和准备。
家族之间的纷争从未停止过,言语不和便又是一场大战,古战场,经常发生战争。
阿衡跟着人群奔逃,锦囊里面是一张写着古战场三个字的纸,他看完,尚未理解是何种意思,这张纸便连同锦囊自燃在了他的面前。
天边乌鸦飞过,传来凄苦的叫声。
阿衡被捉去充了军。
当铁锈味溢满他的嘴,他脑海里面想起了大哥分给他的饼。
……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葱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晃过。
“你身体感觉如何?可还有恙?”
眉如弦月,眸色温柔,长发由一支木簪盘起。
一张美人面就这样进入了他的眼睛。
手臂在挥动间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女子香。
他惊恐地向后躲去,如同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柳凌珍伸在空中的手一滞,目标人物怎么一副疯了的样子……
她在心里面大声呼叫系统出来,手上戴着的镯子悄悄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光芒。
柳凌珍伸回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空间,暗中询问系统,【反派现在的剧情进展到哪里了?他一副发癫的样子,吓人。】
【目标人物已经走到众叛亲离的绝境了,原著剧情无法更改,我们只需要趁着他心防最弱,接近他,温暖他……和他成亲,再抛弃他离开,就完成这个任务目标了。】
【我记得原剧情里面这个炮灰短暂出现在了反派身边,反派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靠近只是想获得他身上的某些东西,起先就打算杀死她。】
系统赞同地点点头:【对的,宿主大大记得好清楚,本统要被大佬带飞了。】
柳凌珍接着梳理原剧情:【这炮灰也算计反派,最后还让反派双目失明,走火入魔,元气大伤,两个都互相算计,炮灰被反派剁了手脚逼问,各种酷刑上了一遍,也没逼问个什么出来,最后纯纯被虐死了,总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宿主你好聪明喔。】
【成完亲我们就跑路,其他的留给反派自己演吧。】
柳凌珍自动忽略系统提到的温暖之类的话,她不是什么无私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爱,还是给不认识的人。
更何况,她只是来这里扮演一个炮灰的戏份,演完就跑路,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和系统相处久,柳凌珍早就发现了,它长了一个恋爱脑。
而且这个反派,心里扭曲,柳凌珍和他对视,他眼底的狠毒在她这里一览无遗,以至于她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她没有再看那躲到床铺里面的人,不紧不慢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抬起水壶倒了杯茶水浅酌。
柳凌珍察觉到床上人投来的目光,心里有几分好笑,她又酌了几口茶,耳尖的听见咽口水的声音,这目标人物洗干净了脸,看着长相,长得还挺好看,原先把他从古战场救出来。
他满身是血,从不用外貌来评价一个人好坏的柳凌珍也被他那副样子给吓到了。
就这样,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柳凌珍喝茶,阿衡躲在里面,偷偷观察桌边喝茶的女人。
女人穿得很素,一身白裙,风姿绰约,脸上面无表情,对视的时候眼底却是笑意。
一想到那洁白的裙摆曾沾染上他的血,心里面阴暗的欲望忍不住地翻滚。
她真美啊。
阿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