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经验,像他这次的伤势至少得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但不知道安妮塔在他的治疗方案里动了什么手脚——总之,他在清醒后的第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安妮塔在确认他没事后,就赶忙去纽约处理玛雷集团的事务了
她临走前检查他伤口的样子很专注,紫罗兰色眼睛全神全意,眼里只有他提摩西·德雷克一个———提姆喜欢这个
提姆还记得安妮塔的额头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温度,还有她蹲在自己面前时,扑闪的长长的眼睫……安妮塔不愿意让他一起去纽约的,哪怕用德雷克工业的名头
提姆坐在床边,身上还带着一种浓浓的睡意,他下意识撇了撇嘴,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让他多么委屈巴巴
她刚刚走上美国上流社会的“舞台”,能在各方势力的眼皮底下消失这么多天已经是勉强,提姆当然明白……可是他忍不住想,算了
若非布鲁斯·韦恩和韦恩集团出面,绝对要走上台前,去为这次小丑事故的赔偿折算绞尽脑汁的——德雷克工业的年轻继承人提姆·德雷克必须得算一个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没有往日的清亮,应该是还没有睡醒的原因,提姆坐在床边放空,耳畔的雨滴不轻不重地打在韦恩的花园里,没有节奏却另有一番意韵“……现在几点了?”
没人回应,房间里只有雨声,庄园里也一样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滑到上午十点。过去两天,舆论像野火一样蔓延,布鲁斯带着迪克和阿福在韦恩集团连轴转,连达米安都被打发去了大都会上学……
而闲下来的居然只有他。
真是不可思议,
提姆低头回复社交账号上的留言,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闲”让他感到某种荒谬的不真实——明明他已经能正常行走、正常进食,甚至能立刻投入夜巡。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将他排除在外,仿佛他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伤患。
窗外,雨更大了……
电话铃响第三声时,提姆才从与雨点营造的情绪漩涡中挣扎着抬起头,手机在他掌心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让他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亮了起来——是安涅尔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先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众人的交谈,还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睡得好吗,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的睡美人”声音带着主人欣喜的笑意,安妮塔用挪揄的口吻掩盖自己的疲惫,“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
隔着手机通话,提姆仿佛都能看到她眉眼弯弯,他下意识看向窗外——哥谭的雨幕依旧绵密,而纽约此刻应该是晴空万里。
他突然很想知道,玛雷大厦顶层的阳光是否正落在她的肩头。
“韦恩庄园的咖啡机坏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阿福不在,没人会修。”
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提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还有,这样跟安涅尔说话,声音会不会很难听……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安妮塔似乎正在签署什么文件。
“说谎。”她轻嗤一声,“你房间的监控显示,你已经在床边发呆快一个小时了——是哪里难受吗”
提姆的耳尖发烫,他忘了自己把房间的监控给安妮塔了
等等,她竟然真的会抽空了看他的情况吗……胸腔里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提姆不自觉伸手捂住了哪个声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甜蜜的笑意
“还好,不算很难受”"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想要随意找些什么话题“玛雷那边怎么样?你们决定好怎么应对AHA的事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随意让他的试探变得太过明显,而安妮塔向来敏锐——他同样陷在AHA这个泥窝之中,
但玛雷与韦恩此刻的立场其实并不完全相同
“不,我不是在打探情报。”他迅速补充,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这次行动我没参与,我只是……”
电话那头传来安妮塔轻柔的呼吸声,短暂的沉默后,提姆听见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安妮塔打断了他,声音依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的语调像丝绸滑过刀刃,优雅却隐含锋芒。“我很抱歉,玛雷不能和韦恩集团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不符合我们未来的布局。”
“我们会向美国政府提出正式问责。”她继续道,“至于其他方面……这和你们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提姆的手指在桌面上停顿了一瞬,安妮塔的口吻太过正式,每个单词都能直接拿出去开新闻发布会,这种刻意疏离的语调……她怎么能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呢
虽然明知语调其中的正式意味,可他还是忍不住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不过作为韦恩企业实际上的掌舵者之一,他当然知道——玛雷集团的军工背景、政治立场、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但此刻占据他大脑的,却是继承晚宴上她挽着自己手臂时,耳畔的钻石流光。
“我明白,只是……”他低声回答,闭眼咽下了胃袋里翻腾的情绪,
只是什么?只是担心你?只是怀恋我们能光明正大挽手站在世界面前的那天?
这场博弈所牵涉的未来,恐怕比表面更加复杂,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简单的政治博弈罢了,何必放在心上了”安妮塔察觉提姆突然低落的情绪,哑然失笑,放慢了语调,清冽的少女音显得格外缱绻
“嗯?怎么不高兴呢,我的美人”
意大利语发音的平仄和英语不同,当安妮塔用充满西西里风情的语调酿出“mio bel. dormiente”,舌尖轻轻擦过上颚,带着几分慵懒的卷舌音,显得更加暧昧
提姆的呼吸明显滞涩了一瞬,这个过分亲密的称呼在他的耳膜上颤动,染红了一整只小鸟,
安妮塔完全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那双总是锐利的蓝眼睛微微睁大,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或许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藏好的错愕。这个画面让她胸口泛起一阵柔软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