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爱女,她伸手把女儿抱进怀里,柔声解释道:“如今太子对月柒言态度暧昧不明,又三次让你在祠堂跪着诵读《女则》《女训》,为的就是要让你日后忌惮月柒言,只要你拿出诚意来,这是咱们月家的家事,想来太子也没有理由再继续为难你,老爷在太子那边也才能有台阶下。
“这阵子你火气太旺,为娘的劝你你也是全然听不进去的,这才跪了几次你便受不住了,既然已经得到了教训,便要总结教训,额娘问你,你可知,你错在哪?”
月梦如低着头,虽然不甘,却到底是自己理亏,她蔫蔫的答道:“女儿不该同长姐争执,至她落水。”
柳氏继续问道:“还有呢?”
月梦如懵住:“还有?”
柳氏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有三错,其一,你不该当着下人的面与她争执,不仅有失身份,还会让下人妄言,若是传出去,你在京中贤良的名声便会不保;其二,你不知察言观色,那时月柒言正是虚弱惹人怜爱,而你明知太子他们正是怜惜之时,非要去蹙他们眉头,还不如月星秀聪明,知道把太子支走;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出事了你倒晓得推脱,那你当时做的时候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借刀杀人,方可不沾血腥,既能达到目的,又可独善其身。”
月梦如叫柳氏说的怔住,她从来没有想过母亲说的这些,她虽然骄纵任性惯,却也作恶作得磊落。
今日她听柳氏一言,竟发觉自己蠢笨不堪,内心震惊之余,却想到自己的涟哥哥看向月柒言时痴迷的目光,登时怒火中烧,她连忙虚心求问:“额娘,您快教教我,怎么才能既让女儿出了这口恶气,又能全身而退?”
柳氏见自己的女儿总算上教了,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和言道:“有些事本不想绕的这般复杂,但前一阵子宋夫人同我私下替宋涟那孩子求过你,为娘的打算过一阵子月星秀进了太子府后,你沾上太子妃亲眷的名头,让你风光出嫁。”
听见宋家同自己的母亲说过她与宋涟的亲事,月梦如高兴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母亲,真的?宋伯母真的来说亲了?”
柳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宋家公子,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加上宋家家世虽比不得太子,可宋涟却是个有头脑的,朝中不乏欣赏他的权贵重臣,他还曾与宰相家的公子一起为太子伴读,宰相很喜欢这个孩子,更将他收为义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了,宋家同月家也算是世交,他家祖上还曾得过月家的恩惠,想来你嫁过去,来年生个一子半女,地位必然稳固。”
说到这,月梦如却是耷拉了一整张脸,什么生一子半女,她的涟哥哥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在月柒言身上了,她气呼呼的把月柒言是如何欲擒故纵的“勾引”宋涟的事迹,以添油加醋的方式说的栩栩如生,不仅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更把柳夫人精心描过的秀眉皱的拧成了麻花。
柳夫人竖日里和善的一张脸竟扭曲成了吃人的模样。
“真没看出来,她竟有这等心机,这扮猪吃老虎的手段玩的这样溜,竟连我也没看出来。”
月梦如愤慨道:“母亲,这女人心机深重,您快帮我想个法子,起码毁了那贱人的脸,叫她再没有本事去迷惑涟哥哥。”
柳氏摇了摇头,道:“额娘方才跟你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月梦如委屈道:“不能自己动手,可是额娘,这要怎么做嘛。”
柳氏略熟思了一会,道:“手要想干净,必然要做成意外,可这个节骨眼上,临时起意安排的活动都会落上刻意,月柒言落水你脱不了干系,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第一个逃不掉。”
月梦如急道:“额娘,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
柳氏冷笑一声,精心保养的眉眼露出一丝阴毒:“再有不久,便是花朝,月家从来都有惯例,花朝节前必要前往凤鸣山为先主烧香祈福,这山高路远的,混进来几个歹徒,出了些无法预料的意外,谁也无法未卜先知。
“她月柒言现如今是毁了名声便已经是这般田地,若是连名节也没了,别说宋涟那孩子,就是咱们府上的马夫,她都配不上了!”
“额娘的意思是?”月梦如听得心惊肉跳,胸口却燃起无尽的快感:“咱们让她肚子里再揣个小贱人?”
柳氏轻飘飘的看了芙蓉院的方向一眼,唇边漾起一丝恶毒的微笑:“不是咱们,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主动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