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宁,不得无礼。”
堂宁得言随即退至一边,他低着头听主子低声吩咐着什么,原只是照办的事情,可是听完主子的吩咐,他差点气得跳脚。
“殿——公子,您忘了从前那人是怎么……
堂宁投上主子清冷的目光,知道违背不过,只好委屈的抱怨:“您,您怎么还想着——想着那个人啊……”
即便他有千万般的不愿意,自家主子吩咐了,他却也只能忍着小情绪招呼对面那位小厮,两个人一起把自家的轮子卸了下来,再给对方换上,就当是赔罪了。
那小厮得了轮子飞快的跑了,堂宁看着他绝尘而去,一边用手扇着灰尘一边咳嗽:“公子,您看看这人,简直跟他家主子一个德行!”
他自顾自的生着闷气,自家公子向来冷寂的目光里听见那个人时,却有不可查觉的温柔流过。
那个人啊,生的艳绝无比,虽性子骄纵蛮横了些,可他心里清楚,她一直是个活泼善良的姑娘。
他扫了一眼还在发牢骚的堂宁,清冷道:“勿聒噪!”
堂宁见他生气了,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自家主子至今未娶正妻,虽有一大部分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可平日里却也不曾近过女色,甚至有流言蜚语说他有龙阳之好,可堂宁心里却清楚,自家主子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如果不是月柒言被退婚一事,堂宁是万万想不到,那冷面无双的主子,心里的那位居然是那样蛮横无理的存在。
就凭主子的身份,最差也得娶个老爵爷的嫡女,还得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日后主持中馈,稳定后,庭,反正主子谁也不喜欢,娶谁都一样,按照设想,他们最起码也能相敬如宾传出个佳话。
这事也不止堂宁一个人这么想,主子的婚事被摆在台面上许多次,那些个官家嫡小姐们个个眼巴巴的等着圣旨,不知会花落谁家,可但凡同太子关系稍密切些,主子连面都懒得见。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月家同太子走的十分亲近,更有婚约在前,明明该是十分讨厌月家才对,可是主子听到月大小姐被退婚,月家颜面扫地的时候冷落月柒言时,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他,竟皱起了英挺的剑眉,饶是如此,也不曾在朝堂上针对过月家,反倒是见了太子,连一丝好脸色也不再给。
“公子,咱们走上去吗?”堂宁低着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虽戴着半面银色面具,却依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他抿着唇,微微抽气,道:“咱们这会子走过去也追不上的,人家坐马车了。
他这会子说了个没完,继续道:“而且人家去拜佛,公子您又不信这些,就说是登山吧,可眼瞅着这天气要下暴雨,该不会,您是特意来瞧人家的吧?”
“……”
堂宁讪讪的说完,果不其然得了一个冷眼,只是那里头却少有平日里的威严,竟带了些隐隐的期待,他倒抽一口凉气后,乖巧的闭上了嘴巴,然而他还是没逃过,主子自己走了小路上山,被打发跑下山去找人来换上车轮。
正是午后温度猖狂之时,山间竹林“沙沙”作响,带了热风阵阵,虽比日头下要强些,可闷热同样带来了许多心慌。
同柳氏得一番虚与委蛇之后,月家的女眷除了月柒言,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待她一个人坐上马车之时,已经是歇了一会,头脑稍稍有些清醒。
车棚外妖风四起,“呜呜”的风声听着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车速度实在太快,好似这上山比下山还要顺畅好走一般。
她只好尽量撑着车壁,想掀开门帘叫小厮慢些,毕竟是走在山上,而她现在身份尴尬,加上又没有侍女待在身边,未免传出什么闲话,她实在是不适合一个人待在外面的。
只要能远远地追上月家其他两驾马车便没有问题,况且不必如此追赶,安全第一。
然而才将将掀开门帘,月柒言的头皮便已经发紧,因为她发现,马车根本不是在上山,而是小厮驾车走的偏僻小道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