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小时候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什么鬼火,壮着胆子抓了一只,才发现竟是小虫。”
萧然声音带笑,那一段时光很是令他眷恋。
可很快他声音落寞了下来:“可惜,他们都再看不到了。”
他难得流露出对于亲人的思念,甜钰几乎感受到了那浓郁的几乎弥漫出来的悲伤。
甜钰心中莫名一酸,她自是听到过一些传闻,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似乎是因一次奇袭被杀,那时他应该都还未出生,而他父亲也在他十岁那年死在了沙场之上。
之后还要顶着无数压力站起来,背负着萧家世代的职责,去守卫这一方的疆土。
一个小孩一点点在战场上建立威信、建立功绩,是怎样的心性让他支撑下去的呢?
甜钰不自觉抚上他的面颊,上头还有一些近日赶路没来得及清理的胡茬,有些刺手,但甜钰并不在乎,继续轻轻抚着他的脸。
也不知怎得,就是想要安慰他。
“阿然,今后你还会有很多家人的。”
“大家会一起捉照夜清,他们还会缠着你,让你跟他们讲照夜清的故事,让你跟他们讲肃北风貌,你们还会一起游历山川,一起见识更美更壮丽的山河。”
“你们血脉相连,就像你同你的父兄们一般。”
甜钰说的认真,黑夜中一双美眸亮极了。
月色之下,她的眸子美得令萧然心醉。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在什么人面前提起这些话题。
他曾想要同母亲述说委屈痛苦,可母亲自小对他便是冷漠疏远的,他理解,只是有时也会羡慕他哥哥们曾得到过的关爱。
他将一切痛苦化作动力,杀灭敌寇保卫边疆几乎成了那时他唯一的执念。
可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却如影随形,不论有多少弟兄在身边,不论他是否已经完成了目标。
直到遇见她,拥有她...
那种寂寞孤独居然消失了。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子,模样好身段好的主动往他身前凑,可他不喜欢,没有任何感觉。
大家私底下传他不行或者喜欢男人,他有些恼怒,可为了打破这些流言而随便去找个女人,他也做不到。
他甚至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女人没兴趣。
直到遇见她...
那种致命的诱惑,勾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
那晚,说什么春酒,不过是他推诿和不愿承认自己对她没有丝毫定力的借口罢了...
他就是被她勾的着迷,被她勾的情不自禁...
而现在,内里似乎被她填满,想到她也喜爱着自己,心口更是溢满的欢愉。
他几乎着魔地亲吻着她,从眼睛到鼻尖再到嘴唇,虔诚的尤若神明信徒。
他声音带着沙哑,还带着无限的憧憬,调笑道:“孩子都缠着我这个父亲,你这母亲当得可真轻松。”
甜钰心头却是一跳,在她看来,萧然未来自然是子息丰富的,他的妻子自然也是愿意为他孕养后代的,可他却理所应当地觉得那些是他们俩的孩子。
甜钰看着他动情的模样,还有此刻整个人都透着欢喜,她一时忍住了话头,未去戳破这般美梦。
萧然见她沉默,以为她生了羞涩,嘴角笑意更是止不住:“我怕到时被缠得分身乏术,现在得好生享用二人时光。”
说着又抱起了她,往回走去。
院子里没几个伺候的仆从,他踏着小径,回了房。
屋子内点了灯、点了香,行李也都收拾妥当,还有打好用来洗手的水,丫丫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整个院子都静谧非常,屋内香气幽然。
“幼时不喜欢人多,便选了一处偏院住着,现在倒是方便了我。”
他呼吸灼烫,还带着急切,直直往榻上去。
甜钰被他轻放在床榻之上,正要解她衣带,却被甜钰柔荑给制止住了。
她看着萧然眼下青色,有些嗔怪道:“阿然,连日赶路,养养身子吧。”
萧然却觉得这是对他体力的不信任,有些急切道:“我能行!”
像极了毛头小子般,哪里有半分英勇大将军的模样。
甜钰有些无奈地哄道:“将军大人威猛矫健,但妾身真的累了,妾身今夜不太行。”
这话一出口,萧然那股子邪火也一下散了,她身上还有伤,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折腾。
萧然只得狠狠亲了她一口,在她耳边道:“也是,身体调理好了才能...多多益善嘛。”
他起身,去打了水来,准备伺候甜钰洗漱。
甜钰躺着,看着榻顶,原本带着笑的嘴角平静了下来。
她兀自有些烦闷,不想去探究眼下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
远在肃北,就当这段时光是偷来的罢,好好放纵一把。
等萧然重新回来,只看到榻上的甜钰已沉沉睡去。
他眼中满是宠爱,细细替她擦拭着,怕惊扰她的美梦,手下动作轻柔而遣倦。
有她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