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珠珠和范为金涕泗横流,整个殿里都充斥着他们说情求饶的哭喊声,范辙亦是神色苦痛,看着他们,范辙叩了一声极响的头:“求圣上念在她为罪臣孕育两位孩子的份上,免除死刑...”
何公公看着这情景,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对着皇帝谏言道:“皇上,叶郡主好歹也是皇族中人,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对皇室声誉有所影响,不若送去永恩寺,潜心念佛,余生常伴青灯,为冤魂赎罪吧。”
皇帝看着他们,亦叹了口气:“叶罗心犯下杀人重罪,今日罢黜郡主身份,即刻剃发出家,好生悔过,永世不得踏出永恩寺半步。”
叶罗心脸色煞白,魂魄尽失,身边儿女还在谢主隆恩,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永恩寺乃皇族犯事之人的囚禁之所,进去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她空洞着眼神,想要让自家相公帮帮自己原谅自己,可声音全数被堵在喉口,她曾见过宫中侍卫这般对待失了智的宫人,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这般对待。
她张着大口想要呼救,可耳边除了儿女的痛哭流涕,只有太监尖细嗓音招呼着侍从将自己拖下去。
她拼命抵抗,可很快,手脚便软了下来,如同一只半死的牲口,被拖着朝着案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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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钰失踪了,不知死活。
一个月的时间,人手派了不少,整个水域都覆盖了人手查找,可却一无所获。
附近的渔民们都道是被鱼群吞噬殆尽了,那些落水的大人小孩很多都是这么没了的。
萧然苍老了许多,短短时日,头发里竟布满银丝,每日都如孤魂一般游荡于世间,总是在她坠入悬崖之地失神,就像要随她一同去般。
直到萧世清将他关在了院中,狠狠呵斥了一番,他才终于清醒了几分神志。
“你若心中还有祖父半分,便像个男子汉般振作起来,既然未找到她的尸骨,便还是有希望,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就算真有奇迹,你也没机会看到了!”
萧然垂着头,半晌不语。
萧世清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他道:“京都势力复杂,人心难测,你这么多年行军的本事我看你也是忘到了脑后,此番,也当成是一个教训,一个惨痛的教训!”
萧然的头愈发的低垂,痛苦后悔占据他的心魂,令他握紧的双拳发颤不已。
“你悲你痛,证明你还有情有义,没有被征战磨砺成一介废人...然儿,祖父也一把年纪了,什么都经历过了。”
萧世清神情之中带着悲悯忧伤,看向萧然,只缓缓道:“我也看开了,萧家名望不过人生在世一个奔头,而我现在,只要你好生活下去,好生走完你的人生路!”
他语气沧桑,是那种饱经风霜的颗粒感,听到萧然耳朵里,却又引来一阵心酸。
他抬起头,直直跪在萧世清面前:“孙儿知错了,孙儿一定会振作起来、强大起来,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萧然眸色郁郁,他想,再也没有人,能这般夺走他的心了。
新的一年伴随着痛苦失落开始,他想,从此往后,他的生命或许只有寒冬了。
又一月后,搜寻甜钰的人手逐渐减少,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都回归正常的时候,只有江晓赵忠等身边人发现了将军的变化。
萧然愈发的沉默寡言,处理事务上也愈发果决狠厉。
也开始同朝中之人,京中贵人走动起来,每日都要会见不少面孔,萧府愈发成为权贵中心,反而丞相府逐渐冷清起来。
就这般过了三月,萧若泽突然提出要另寻处府邸,说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人员太杂,怕在府中影响了萧然,而且他身体也大好起来,想着为今后做些规划。
萧若泽是直接同萧世清讲的,可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萧然耳中。
他眉头一瞬紧蹙,脑中似划过无数思绪,他想要抓住,却没能将碎片平凑成有用的东西。
萧若泽也算是萧然的长辈,没有特殊原因,他也不好阻止他的决定。
三爷很快搬去新府,众人这才知晓他早就物色好了地方,离萧府颇院,远离繁华之地。
萧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这段时日平静神色,眸色更深,心头升起股说不出的荒谬之感。
当晚,他唤来暗影奉计:“此前查探我夫人身世时未曾注意,可现在想来明显有些信息被故意抹去...你派人查查三叔的底细,他在京多年,恐怕是我一直小觑了他...”
“还有,派人暗中跟着他,那些生意往来也细细给我查一查。”
“是,主上!”
萧然阴鸷着神情,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