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书房里,半明半暗的光线隐约能探寻出一个人影。
宋余正襟危坐在桌案前,不可抑制的任凭心中暗潮汹涌。
今日柔嫔的话着实冲击到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亦或是美艳成群的女子?
他环顾四周,简陋又布满书香气的小隔间,看着自己常年握笔指节内侧磨出的细茧,再看着那木质书架上翻得厚厚一叠的书卷。
他思索着今日柔嫔那番话,沉默良久。
他烦闷的皱起眉头,难不成他只能与那等红粉骷髅内下歹毒心肠的女子为伍?
“兄长回来了吗?”宋书韵围住宋母询问。
“一回来就钻进书房里了,这孩子。”宋母叹气,也不能因忙公务不顾自己的身子。“你替娘劝劝去。”
宋书韵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她轻声推开,点燃烛火:“兄长,屋中昏暗,怎得不燃烛蜡。”
宋余这才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抽出身来,抬眸看向她,神情复杂,“事情繁杂,有些忘了。”
宋书韵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联想到她跟踪失败,更是好奇兄长进了那院子发生何事。
但今日柔嫔出宫,难不成兄长竟跟柔嫔…?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宋余,开口道:“兄长因何事烦心,不知是否与城南巷起的骚乱有关?”
宋余神情冷凝,打量她许久,哑然失笑摇头。反问道:“今日尾随我的可是你二人?”
宋书韵硬着头皮抵住那若有所思地打量,眼神稍显不足,败了气势:“是又如何。但我是、有正当理由的。而且若不是兄长形迹可疑,心中有鬼何必怕我追问?”
宋余波澜不惊,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领情。
但语气变冷,又道:“我并无不可见人之事,只今日事关重大,如有泄漏全家都要担责。我不管你和谁一起去的,幸亏今日无事,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兄长位卑言轻护不住你。”
宋书韵哑了声,“我知道的,下次不会了。”心中暗想,就会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她,但今日确实惊险。
只喉咙里的话出了屋子,她也不敢拿去烦娘,娘知道了肯定着急上火。
宋余垂下眼皮,初入官场,若想成就一番大事,确实应迂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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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临近,白日拉长渐渐黑的晚了,这时屋外天光半亮。
池父从小厨房端出几碟凉拌菜,葱丝木耳,红辣猪耳朵,一碟周婶自家酿制的干萝卜丝。
小小的四腿方桌上,几碟诱人的小菜,呛人的茱萸粉末,再配上一碗微凉的稀米粥,滋味别提了。
池父瞅着这一桌卖相可佳的饭菜,点点头摆好碗筷,呼唤“年姐儿,开饭了。”
池年附和答好,在屋里拿过绞发布,绞干发尾滴答的水珠,穿戴好这才出了屋子。
自从出了宋余那事,她是再也不敢衣衫不整的出房门。
“爹,怎得摆了这么一桌席面?花费不少吧。”池年落座,一骨碌说出这么一段话。
池父颇为心疼,眼泛泪花:“不算什么,爹回来一定让你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