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往往不会撕破脸皮。
她这具身体按照现代的标准也就刚满成年,但是在这里已经算得上老姑娘了。如果再耽误两年,村里多生是非,她与池父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破。
她和池父的关系一旦被戳破,不过养父女,那污言秽语的腌臜话,厉害着呢,她不能多留。
她神情微敛,嘴角未勾,半蹲伏下身子。再抬起眼,羞怯微红的圆颊,淡淡的粉色似上了一层上佳的樱桃红。
人面桃花不外如是。
青丝垂落,发尖及腰,微弯的弧度,衬得纤腰楚楚,宋母倒有些担心勾得玉溪贪图享乐。
转念一想,玉溪那性子做不来那等荒唐事。再者色衰而爱驰,是她忧思太过。
池年抻平衣摆,道:“伯母,儿女大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姐儿听从安排就是。”遂避过众人,袅袅婷婷的转身回屋。
*
宋余乔装打扮后,来到城南巷乔家院。
长短三声不同的敲击声,门缓缓又阖上。
自那人被送至这里已有三人,这三日宋余不时来盯着那女人。柔嫔交代这人必要好好看守,若出了意外,别怪她不讲情面。
“宋大人。”管家见怪不怪的行礼,跟在他身后。恭敬不足,客套有余。
这人是柔嫔安插在这里的暗哨,如有突发情况他也好见机行事。
宋余大步走在前头,衣袍被他脚下的鞋履顶起完美的弧度,淡声开口:“带我过去。”
管家神色有些惊惧,迅速低下眼,跟在他身后。
这宋大人面上一派和善,瞧着是个好相与的。貌似良善,这背地里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他绕到宋余身前,扭转墙壁上的两块地砖。中间重响一声,开辟出一条幽黑深邃的地道,绵延往下。
点燃墙壁的灯烛,空中的灰尘一荡。两人小心踩着台阶来到一个空旷的地牢。
旁边摆放眼花缭乱的刑具,石床上溅落丝丝点点的血迹,有分凋零残败的骇人。
管家掏出一块简易的对牌,出示给地牢门前的守卫,“你们先退下。”
管家瞥了一眼神消骨立的女人,披头散发,呆呆地透过那铁墙上的一扇小窗,看着外边逐渐消失的旭日。
她双手双脚都被捆上铁索,行迹移动时发出拖拽硬物的巨响,她跌跌撞撞,声嘶力竭的朝宋余抓去,“你们、你们究竟有没有心?”
宋余侧身夺过那人不自量力的试探,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掠过不易被人察觉的绝望。
他揉揉并未被抓到的手腕,侧头懒懒地问道:"既知道人本无心,何不如坦诚交代?"拖着尾音:“兴许我会大发善心,留你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