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闲着的女人多能搞事,屋大维深有体会。
他见过太多因为“闲的无聊”而四处给丈夫招惹是非的贵妇,包括他母亲。
“怎么样,梅塞纳斯?他怎么说?”
屋大维今天在家里接见替他跑腿的梅塞纳斯,后者风尘仆仆从埃及赶回来,满脸胡茬满头乱发。
“都办妥了。”梅塞纳斯说。
他口中的“办妥”,指的是与安东尼进行最后的和谈。
这是一项很危险的任务,二者选在了小亚细亚的一座小岛上。
其实说是和谈,屋大维只是想让梅塞纳斯去看一看安东尼目前的状态。
有时候,战争总司令的状态能很好的反映战争之后的走向,与其关注具体的士兵数字,安东尼的态度更能说明问题。
屋大维瘫在椅子上,两只脚搞搞翘起。他的脸上浮现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埃及啊…埃及。埃及可是个好地方。”
他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显然在打什么坏主意。
梅塞纳斯笑了一声。
屋大维:“你笑什么?”
梅塞纳斯:“我笑…我笑,你真是一刻都演不下去了,爱好和平的恺撒大人。”
屋大维对着梅塞纳斯翻白眼:“我当然是爱好和平的。”
梅塞纳斯:“只是有些目的,只能通过战争快速达到,对吧?”
屋大维点点头:“所以呢?安东尼是什么样子?”
梅塞纳斯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他开口道:“就…那副鬼样呗。他穿着托加,不过里面套了一身埃及风格的铠甲。他脖子上还戴着项链,那上面是什么?一个猫头。”
屋大维点点头:“看来他在埃及的生活真的很舒服。”
梅塞纳斯其实和安东尼唠了半天家常。
经过梅塞纳斯的一番能颠倒黑白的说辞,就连一开始一脸警惕的安东尼,到了后面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梅塞纳斯:“是啊,不用操心打仗,不用日日过克制清贫的生活。可以和希腊哲学家每天畅谈人生,和妻子儿女享尽荣华富贵。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若能有此生活,岂能不沉醉?”
屋大维:“听说那个埃及女人又给他生了两个小孩。”
梅塞纳斯一脸抱歉的对着屋大维点头。
屋大维嗤笑一声:“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还年轻呢。我早晚会有自己的继承人的。”
梅塞纳斯:“怎么,不说提比略和杜路苏斯是自己儿子了?”
屋大维哼哼唧唧,没有正面回答。
安静了半晌,屋大维开口:“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牵绊。很多话,可以和屋大维娅说,但对利维娅,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能明白吗?我不这么看,周围人,全世界的人也是这么看的。男女是依靠血脉相连的孩子而成为一个家庭的,对提比略和杜路苏斯来讲,利维娅是他们的母亲,但我呢?我会是唯一的父亲吗?”
他这种疑虑是有根据的,或许是因为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被恺撒选择,只是因为他和恺撒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
恺撒嘴里虽说不太在意血缘,但第一继承人还是选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屋大维。
屋大维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恺撒这么做,他也该这么做。
梅塞纳斯:“好吧,咱不聊你的家事。咱聊聊安东尼。”
屋大维:“所以说,在你说完那番话后,他就动摇了?哪怕我已经担任最高军团总司令,他还抱有希望?”
梅塞纳斯点头。
“安东尼不想打。他为什么要打仗?”梅塞纳斯说,“他说,当初他离开罗马就是为了告诉你,他决定放弃它了。任由你做什么都可以。他之所以积极备战,实际上是克娄巴特拉在后面不断的催促。”
话虽如此,但两人对这话的真实性并没怎么在意。
谁说不是对方让自己麻痹大意的计谋?
屋大维:“同样的,他觉得埃及应该是他的?”
说到这里,屋大维冷冷一笑。
“他也不想想,究竟是靠着谁才走到今天?克娄巴特拉?没有罗马的埃及一无是处,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屋大维说,“凭什么他在埃及享尽荣华富贵,我们的士兵却在莱茵河西岸忍饥挨饿?”
说到激动处,屋大维站了起来,握住梅塞纳斯的手。
“我要埃及,梅塞纳斯,帮我。我不要以后需要粮食就要去看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也不想和安东尼东拉西扯。”
梅塞纳斯想了想,开口道:“那就让他们都……”
他做了个比划脖子的动作。
屋大维点头。
他又加了一句:“主要是克娄巴特拉。安东尼要是迷途知返,也不是不能在罗马城郊养老。毕竟他还算是屋大维娅的丈夫。”
梅塞纳斯:“恺撒里昂。怎么处理他?”
屋大维的脸立刻拧成了包子褶。
他一脸头疼的又瘫下去,整个人浑身没劲似的。
安静了片刻,他开口:“那个冒认恺撒之子名讳的男孩,你觉得呢?如果他真的是恺撒的儿子,为什么我是第一继承人?”
梅塞纳斯点了点头:“知道了。保证办的妥妥的。”
说完,他微微欠身行礼。
“等等。”屋大维叫到,“利维娅不想织布,你让特伦西娅再劝她。实在不行,你跟她说。”
梅塞纳斯苦瓜脸,寻思你们夫妻俩有啥话不能直接说,非得中间隔着人是几个意思?
屋大维大概是心虚,毕竟现在他还未满三十,脸皮还没之后那么厚实耐造。
他把尤利娅接了回来,但却是让姐姐屋大维娅教养。他选中的第一继承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中意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的儿子玛尔凯路斯。
他娶利维娅跟个摆设似的。
屋大维心想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俩之间没孩子呢?
不过,为了防止利维娅闹起来影响两个儿子对他的态度,屋大维对提比略和杜路苏斯的教育事业抓得非常紧。
随着两个男孩逐渐长大,利维娅可谓越来越孤独,除了女奴,连个和她一条心的人都没。
熟知内情的梅塞纳斯表示他才不要掺和别人夫妻间的私事,小心掺和掺和着就把小命搭进去。
“你让我说,我就说。放心,这事也会办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