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看着恺撒里昂,沉默了片刻。
“我们还能加速吗?”他问。
副官:“可以是可以…只要桨手和轮盘手都工作的话。”
那就是没有轮班休息了。
屋大维点点头:“稍微加速两天吧。早点到岸,也少些麻烦。给船队其他人送信,让梅塞纳斯他们也快点跟上。”
副官点头应是。
半天后。
屋大维在甲板上听汇报,副官说:“……粮食还可以吃十五天,另外,船舱里有几个士兵拉肚子。”
屋大维点了点头,随意问道:“拉肚子的,情况严重吗?”
副官:“不算严重,只是他们需要休息一天,没力气划桨了。”
正听着话,屋大维看见西奥多提着恭桶经过。
他看他倒了恭桶后,又锤了锤腰,身体很虚弱似的。
屋大维叫他过来。
西奥多慢吞吞的过来,并没太靠近屋大维他们。
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馊味,即使是在浑身臭气的士兵中也臭得格外强烈。
屋大维捏着鼻子:“你怎么回事?那家伙如何了?”
“上吐下泻。”西奥多说,“这不,吐我身上了。”
屋大维满是嫌弃。
船上仅有的干净水源都是用来喝的,也只有屋大维有资格用一点擦擦脸。
“你有止泻的药?那你去船舱一趟看看。”屋大维说。
“我…好吧。”西奥多犹犹豫豫的点头。
屋大维:“怎么?不乐意?”
西奥多:“没有。就是药不一定够。还要给法…那个少年用。”
屋大维一听反倒冷笑:“快去,我的士兵可比那小子重要。你要搞清楚。”
西奥多连忙点头。
他回屋拿了包裹,慢腾腾的下了船舱。
待西奥多走了,屋大维这才去了恺撒里昂所在的房间。
他早把恺撒里昂从自己屋子里移出来了,不然这家伙又脏又臭他可受不了。
恺撒里昂被安置在杂物间,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屋大维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会便离开了。
……
又是一天过去。
天色逐渐变黑,屋大维正在屋里坐着,收拾没来得及看完的战报,副官突然跑过来。
“报…报告!不好了!”
屋大维一愣:“怎么了?”
“船在进水。我们已经抢修了,但是——”副官欲言又止,“大人,您必须立刻换船。”
屋大维表情严肃的起身,跟着副官前往船舱查看情况。
他看到轮盘旁边站着的士兵手足无措的看着不断从轮盘柱底层冒出的水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屋大维围着轮盘柱转了一圈。
只见那轮盘柱底层与木板之间的缝隙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水,随着船起伏晃动,水流也一股大一股小的出现。
有两个士兵正努力的拿木板企图堵住裂缝,但圆形的缝隙与木板并不匹配,仍然有很多水涌出。
“这个,我们不清楚…应该是,底层有漏水。”管理桨手的百夫长犹犹豫豫的开口。
“废话,不漏水的话怎么会有水出来,我问的是怎么会漏水的?”屋大维怒斥道,“这抢修了个什么?”
“最底部的夹层漏了,我们想把这里堵死。不过堵死后轮盘就不能用了。”副官解释道,“您看行吗?”
“船会沉吗?”屋大维问。
“应该不会。”副官说,“但是保险起见,您必须换船。”
“应该?”屋大维依然存有疑虑。
他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舱顶。片刻后,又上了甲板。
屋大维注意到这根柱子正是恺撒里昂之前被绑住的那根,连忙靠近检查上面有没有什么痕迹。
除了恺撒里昂用铁链刮出的擦痕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联想到恺撒里昂之前说的“船会沉”,屋大维又跑向杂物间。
恺撒里昂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西奥多则在一旁洗涮毛巾给他擦脸。
屋大维走到凯撒里昂旁边,伸手拍打他的脸。
“喂,醒醒。喂!”
恺撒里昂没有反应。
屋大维连续晃了他几下,恺撒这才呻吟着睁开眼。
从屋大维不愉快的面色中,恺撒推测船应该是出问题了。
“干嘛…”恺撒语气虚弱。
“这艘船,你说被诅咒了,会沉没,是怎么一回事?”屋大维问。
恺撒佯装迷茫的看着屋大维:“你说什么?”
“别给我装傻。”屋大维用威胁的语气开口,“不解释清楚的话,你就和这艘船一起沉到海底吧。”
恺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不是诅咒。而是献祭。”
“什么?”
“每年的这个时候,埃及人都会将一艘满载美丽女子的船沉入河底,以将其献给河神,希望能平息洪水,使尼罗河滋养大地而不至于造成毁灭。”恺撒摆出神秘又虔诚的表情,“所以被选中作为祭品的船,是注定要沉没的。”
屋大维听了,脸色像便秘一样难看。
他可不信什么“祭品”和“诅咒”的说法,同时担任罗马神庙大祭司职位的他对于这些宗教活动的本质可再清楚不过了。
屋大维皮笑肉不笑的说:“哦?那你的意思是这艘船必定会沉没,没有办法?”
恺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把祭品抛下海就行了。”
屋大维:“上哪找美丽的女子?你在耍我吗?”
恺撒:“……所以注定会沉的。”
屋大维掐住恺撒里昂的脸:“不要装傻,把话说清楚。哪有建造就是为了毁灭的船?”
恺撒:“…也不都是为了毁灭的,而是会把祭品带到河上,然后抛下…”
屋大维想到了梅塞纳斯手下找到恺撒里昂时的情景,开口道:“我说怎么费了那么大的劲也没有在噗通商船里找到你。原来你是伪装成了被献祭给河神的女子而出现在这艘船上的?这样也好,不如就如了你母亲的意。”
说着,他就要将恺撒里昂从床上拖下来。
恺撒一动不动,也没有挣扎。
屋大维拖着他走到了甲板边缘,作势要把他丢下去,观察他的表情。
屋大维:“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恺撒神色平静的开口:“面见河神也好,这样我就能获得自由了。”
一副速速求死的模样。
屋大维伸手便丢,却也只是虚晃一招。
恺撒里昂一直没有挣扎,显得异常平静。屋大维偷看了他两眼,发现他居然嘴角带笑。
疑神疑鬼的屋大维松了手,恺撒里昂摔倒在地上。
副官走过来,悄声询问怎么办。
“换船。”屋大维说,“所有人都换,按顺序安排,让船队集合。”
“那他,他怎么办?”副官看向恺撒里昂。
屋大维吩咐人把恺撒里昂重新绑了起来,绑在了原来的那根柱子上。
在他看来,恺撒里昂应该是知道了船要沉没的事,又或许是他不知怎么样做了手脚,于是便装病,以期望能被松绑,这样就能趁乱逃走。
不管怎么说,他这副求死的样子让屋大维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