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伸手撑着额头,揉捏着太阳穴。
“是谁干的?”
士兵:“我们抓住了卖熏香的人,这些人说,他们也是替别人卖。因为报酬优厚,所以就都接受了,万没想到会引发这样的后果。我们又去找主使,暂时还没找到。至于汤……您安排的那位妇女,她声称是希腊医生向她推荐了这个'秘方'……我们抓了希腊医生,他起先拒不承认,于是我们把他一只手钉到了十字架上,他就招了。他说,他是从一个犹太商人那里买的。我们立刻开始盘查最近一个月进出罗马并和他有可能接触的犹太人。”
屋大维阴沉着脸:“犹太人。哦。是的,没错。”
这可是一群睚眦必报,我行我素且喜欢出尔反尔的阴险小人。
屋大维想起来,前不久,犹太行省发生叛乱的事件。每个派过去的总督总是会和当地的犹太人有摩擦,他们不满于被征税,不满于兵役,每周都要固定休息一天做礼拜,是一群不怕死的宗教狂热分子,也是善于投机倒把的高利贷商人。
有一队犹太人不远千里坐船到罗马,拿着法律条文举报他的总督,声称对方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如果元老院不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会想方设法抵抗到底,拼个鱼死网破,叫罗马人永远都不安生。
屋大维并不想在犹太行省耗费太多军队资源,也不想让这群犹太人肆意妄为。尤其是,被他自己最擅长的法律手段“打败”也是他决不允许的。
这件事闹得很不愉快,因为他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犹太人本身只占很小的一个面积,那是一群崇拜“圣城”的奇怪民族,更愿意分散在世界各地生活,而不是留在一个国家并尽可能扩大地盘。他们很多人都很有学识,尤其了解如何运用罗马的法律与罗马对抗。
他们还会与周边的各个国家勾连,游说他们发动战争,并在若干势力里左右逢源。罗马一直想扶持可靠的,亲罗马的犹太人政权,但这一举动进行的很艰难。
“如果背后是犹太人策划的,那么不用担心找不到主使。”屋大维说,“去查吧,顺着线索找,肯定能找到。”
有一部分犹太人为了政治目的而搞破坏时不会刻意隐姓埋名,而是会以一种死不足惜的狂热气势行动。屋大维猜测,如果不是如此,玛尔凯路斯可能早已经毙命了。
这个事件隐瞒的很好,尤利娅和玛尔凯路斯那边没有走漏风声,而罗马这边,除了屋大维和梅塞纳斯,没有其他人知道。
屋大维对此非常愤怒。对他本人的生命造成威胁,他尚且可以理性的控制对死亡的恐惧,合理的应对这种情况。但对他的家人,尤其是他视若己出的孩子,这是蔑视他的权威。
先是军队被调动起来,前往罗马郊外的若干集市,以扰乱市场秩序为名,将犹太人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接着,罗马市区内做生意的犹太人得到消息,原因未名的恐慌让他们全都涌向港口,轮流出高价希望能坐船逃走。
屋大维派海军在海上封锁了出海口,待大量犹太人上船后,就用军舰将他们的船包围,将这些人困在海上,挨个审问。
尤利娅忧心忡忡的盯着玛尔凯路斯的脸。
这家伙也有够倒霉的…不过,他倒霉意味着自己幸运。尤利娅努力让自己不要摆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玛尔凯路斯醒了。
他睡的昏昏沉沉,只觉得意识在空中来回飘忽不定。
他梦见尤利娅拿着一包毒药,趁他不备悄悄的倒进汤锅里,并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是……是你……”
玛尔凯路斯微微睁开眼,看到了尤利娅。
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玛尔凯路斯指着她:“你……你个毒妇……”
尤利娅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疑惑的凑近了点:“你说什么?”
玛尔凯路斯:“你,你太狠毒了。我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你居然狠心要杀了我?”
尤利娅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干的。”
玛尔凯路斯:“不要狡辩…!”
尤利娅:“真不是我干的。”
玛尔凯路斯:“你那个埃及来的女奴懂医药学知识,她知道怎么调配药物…怎么下毒!”
尤利娅:“那也不能证明她就有害人之心啊。”
玛尔凯路斯极度不满,他因为虚弱而脑子发昏,只越发坚定是尤利娅干的。
玛尔凯路斯:“你个小娘皮…给我等着。你要是以为这样我就会退缩,那你就错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尤利娅:“……”
他们的住所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直到玛尔凯路斯精神好些,才动身回市区。
玛尔凯路斯躺在塌上,他的马没人骑,让人牵着在后面走。
尤利娅眼馋的盯着那匹一看就是好血统的进口马,很想骑上去试试。
然而,她只捞到了给那匹马喂胡萝卜的机会。
那个被派来的生育妇人已经变成了囚徒,三天前被锁拿到了罗马。队伍里新来了一队士兵,和原先的队伍会合后,把他们二人围得像个铁桶。
“怎么?想骑吗?”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尤利娅回头,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她还记得,是那个之前摸了自己屁股的士兵,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狂魔!
对方眼神冷冷的在她身上盘旋着,他的手拍打着马背。
他嘴里发出些声音,这匹黑马把头凑到他身边,与他亲密的磨蹭。
尤利娅捏着裙角,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托您的福,”士兵说,“我被调到玛尔凯路斯的军团,以后要跟他一起去高卢。”
他没有控制自己的不满,对尤利娅表现的极不友好。
尤利娅:“哦…呵呵,是吗?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对别人动手动脚。”
士兵撇撇嘴:“是啊,我刚得到的妻子还没超过一个月就被迫再离婚了。”
尤利娅:“这都是你自找的。”
”无所谓,听说您也要去,对吗?”士兵脸上浮现出巨大的假笑,“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尤利娅冷不防的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