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居高临下的踹了他脸一脚,将其踹翻。
旅馆一楼,他带来的士兵察觉到情况有变,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仍然扑上去和玛尔凯路斯的士兵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一楼一片鸡飞狗跳。
尤利娅出门便撞见提比略,他瞪圆了眼睛望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
很快,那目光软化了,变成了她熟悉的担忧,那是一种很柔软的神情,他走之前总是这么望着她。
尤利娅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抓住那个目光。
“提比略,玛尔凯路斯想杀了我。”
提比略愣住:“什么?”
尤利娅指着自己的脖子:“他刚才想掐死我!他还说我要是死了屋大维就只能指望他了!”
提比略脑子懵了一下。
玛尔凯路斯能说出这种话?
他有些不可置信。
但他很快注意到她脖子上掐痕的形状,那是男人手掌的长度,他望着那个印记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手扼住她脖子的模样。
提比略脑子炸开了,肾上腺素飞快的分泌,他眼前的世界变成红色。
“当啷”一声,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剑,闯进了屋内。
玛尔凯路斯坐在床上,弗西乌斯正对他说些什么。
弗西乌斯感觉眼前黑影一闪,本能让他踹开玛尔凯路斯的同时自己也向一边躲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床板变成了两截。
玛尔凯路斯吓了一跳,手在腰上摸来摸去,摸了个空。他的佩剑刚到被尤利娅抽走了。
弗西乌斯:“住手!”
怎么回事,这哪窜出来的?他很疑惑。
提比略一声不吭,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宰了那个畜牲。
玛尔凯路斯招架不住,他连滚带爬的朝弗西乌斯身后躲去。
“表妹派你来的?我就知道…知道!”
尤利娅告了一状,看着提比略露出杀人的凶光提剑冲进了屋,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等着玛尔凯路斯死。
埃西比瞠目结舌的站在一边,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当了鹌鹑。她默念自己绝对不能掺和主人间的事,否则小命不保。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两方士兵莫名其妙的撕打起来,企图劝架的全都挨了拳头。
忒修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怎么办,该怎么办?局面怎么要失控了啊!而且阿格里帕将军还远在大本营呢!
弗西乌斯:“够了!停下来!不要再打了!鲁伦!拉住他,快点!”
鲁伦:“大人…楼下…”
弗西乌斯:“快点拉住他!”
提比略:“你个王八蛋,我今天非得剁了你不可!”
他再次一刀刺去,直指玛尔凯路斯的要害。
玛尔凯路斯见过这种杀人的眼神,他用全部的潜能去躲,还是被刺到胳膊。
他惨叫着,脑袋突然放空了。
“你是她派来的,她就是想杀我…我知道…”
弗西乌斯和鲁伦两个人架住了提比略,另外一个士兵拉住了玛尔凯路斯,和忒修斯一起把他拉走。
玛尔凯路斯已经吓蔫了,惊魂未定的盯着虚空,路过尤利娅的时候甚至眼神都没有移动一下。
尤利娅攥紧了裙摆,她现在理智回来了一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动手。
目前情况越来越混乱了,她要是动手就完全不占理…
只可惜提比略被弗西乌斯挡住了,没有得手。要是他得手就好了,虽然屋大维肯定会从此恨上他,但那又怎么样?她会想办法为他求情。
尤利娅满脑子都是利用提比略杀了玛尔凯路斯的想法,并厌恶的盯着坏了她好事的弗西乌斯。
这家伙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和平使者和裁决对错的大法官吧?
要不是他拦着她见提比略,还把她的武装奴隶赶到奴隶营,坚持所谓的亲自“保护她”,她也不会遭遇这一切。
弗西乌斯:“冷静点!提比略大人。不要再让事情更复杂了!”
提比略:“他竟然敢对尤利娅动手,你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
弗西乌斯:“我承认,是我保护不周。我没想到尤利娅的丈夫会是这种……家伙。但是事情不能这样解决,你忘记他的身份还有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提比略胸口的起伏慢慢平息下来,冲上脑门的热血也渐渐褪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粗声粗气的问。
弗西乌斯:“这可能涉及到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不问清楚前就动用私刑,是绝对不行的。”
提比略讨厌“夫妻”这个词。
他甩开弗西乌斯的手,表情不愉的朝门口走去。
走到尤利娅身边,她正靠在埃西比肩头捂着脸。
“尤利娅……”
提比略叹了口气,他摸了一下她的肩膀。
尤利娅转身就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腰,用哭腔说:“他不久前中毒了,就一直怀疑是我干的,刚才还在质问。我说不是,他不信,居然要掐死我!”
提比略火气又上来了,不行,他还得去把他宰了。
他转身欲走,尤利娅把他抱紧,继续哭诉。
尤利娅:“这个家伙疯了,他精神不正常…我好害怕,提比略,我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
提比略:“你跟我走吧。”
他抱着她的腰,安抚的摸她的后背。
弗西乌斯冲到一楼去制止混乱的局面,他好不容易把打架的两拨人分开,才发现已经闹出了人命。
旅店的老板气得吹胡子瞪眼,质问弗西乌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比略大少爷自然是懒得管他惹出来的乱子,等弗西乌斯安抚完了老战友想去找人时,才得知大少爷已经把他的尤利娅妹妹直接抱走了。
埃西比走到他身边,迟疑着道:“弗西乌斯大人…我有个建议。”
“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就绝不掺和到他们的家事中去。就像您说的,别让事情更复杂了。”
理性上讲,提比略知道,让尤利娅回到罗马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屋大维起码不会没事掐尤利娅的脖子。且和玛尔凯路斯之间闹得这出矛盾,也算是给了她回去的理由。得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后,想必屋大维也没办法再把尤利娅送来了。
但是感情上,提比略一刻都不想跟她分开。事情如此危险,亲自挑选玛尔凯路斯做她丈夫的屋大维,能理解吗?
事到如今,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了。
提比略又扎了个营帐,让这个营帐位于一堆营帐中间,让尤利娅和她的三个女奴住进去。
尤利娅被提比略和他的士兵围了一圈,她的安全感回升了一些。
她晚上埃西比一个被窝睡觉。
第二天清晨,她很早就醒了。她没有睡好,因为喉咙一直在痛。
她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情,出营帐找提比略。提比略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迷糊了一会便醒了。
他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晃晃悠悠的出营帐,便被一团人形毛绒的东西扑在身上。
是用皮毛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尤利娅。
提比略:“唔,尤利娅?你在叫我?”
尤利娅喉咙太疼了,不想说话。
她抱着提比略的胳膊:“快点走。”
提比略:“嗯……好吧。”
尤利娅没有吃东西,喝的羊奶也吐了。
她没有精神,但坚持和提比略骑一匹马。现在她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安全感才是最重要的。
四个武装奴隶昨天都在外围的奴隶营地休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待埃西比简单的解释了一番,才搞明白。
“总之,以后要尽量跟紧尤利娅夫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埃西比对着塔瑞克交代。
塔瑞克:“……知道了。”
安珀得知了尤利娅的遭遇,很诧异的望向玛尔凯路斯那只队伍扎营的方向。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