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的心中飞速的想了一番,随即便被骤然响起的唏嘘与指责打断……
那堂前围观的一群人在听了宁月那一句空灵的自愿之后无不发出了声音来,有的唏嘘感慨着人心不古,有的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指责着宁母的忘恩负义……
宁母在听闻自家女儿的这一句言语,当即一声嚎哭扑倒在地,哭的那叫一个怨恨,只是不知怨的是宁月不争气,还是胡乩的蛊惑……
胡乩面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他将视线一转,你奈我何的眼神儿直接丢给了陆归舟。
陆归舟双拳再是紧握也已是无计可施,此事这般,饶是宁母说破大天来、饶是自己再有心偏袒都是无济于事,宁月一句自愿,无论从何处来看,都定不了那胡乩的罪了,且这堂前还有这般多的“信徒”,只怕是今日里他当真将胡乩给判了,这群人都会为他请命甚至于公然反抗……
现下风向反转,胡乩不只是没有蛊惑少女行□□之事,反而那宁母还落得了个诬告的罪名……
可此事若是让陆归舟依法再将宁母责罚,治她的诬告之罪,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此,陆归舟只好强忍着心头的不甘不忿为胡乩翻了案,但他却硬是以着宁母一时糊涂而只让她给胡乩道了个歉,此案便就此作罢了。
胡乩自是恨极了宁母这番行为,可是当着一众百姓,他也只能装出了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彰显了自己的宽宥。
于此,此案便是结了。
陆归舟强压着满腔怒火拍下了退堂的惊堂木。
威武声起,宁家一家三口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离开了县衙。
经此一事,胡乩的地位在这竹远县是更上了一层楼……
陆归舟此事之后倍感压力与自责,一连三日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橠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却也只能是规劝与宽慰着。
直到三日后,宁母上吊自尽的消息经由衙役传到了陆归舟的耳朵里……
那日里,一如往常。
陆归舟与橠白用过了早膳便前往了书房,各自做着分内之事。
晌午,该用午膳之时,陆归舟无甚的胃口,却又不想饿着橠白,便照常与她前往了膳房。
这几日里,他一直是食不知味的状态,吃甚都味同嚼蜡,进了肚子的吃食尽是为了免去橠白的担忧。
到了膳房,陆归舟方才执起筷子,想着依旧是装模作样的用上几口,便听得了隔壁桌丁蓬李虎几人的谈论……
他们言说着宁母上吊自尽一事,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惋惜,竟全然是恶人有恶报的快意……
橠白与陆归舟一般无二,乍一听闻,皆是惊骇不已,忍不住转过头去询问了起来。
面对陆归舟的询问,丁蓬李虎他们毫不隐瞒的将所闻之事尽数言说了……
原来,那日退堂之后,宁母的日子便再没有好过过……
当日里回到了家中,便挨了宁父的一顿毒打,挨打罢了,那胡乩又派人上门来,以着宁月怀有圣婴要好好将养的由头将人接回了胡乩庙里。
宁母哭喊阻拦无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父喜滋滋的将女儿又送上了胡乩派来的轿子里。
连番下来,宁母便已是不成人样了。
而更可恨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