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和纪明姝跟在她的身后在一楼转了一圈。晚娘孜孜不倦地替他们讲解玲珑阁每一个首饰的产地,工匠,造型,从未提过买卖之事。
赵琼微笑道:“晚娘,给我办个玲珑牌吧。翠竹,拿钱。”
晚娘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姑娘,你你说什么……”
“我嫂嫂说办个玲珑牌带我们去楼上转一转。”
“好好好!我这就去!”晚娘眼中含泪带着翠竹去前台取牌子。
刚才不搭理赵琼的那些人眼睛都要直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姑娘不是没钱么?一个个心中怒骂让晚娘捡了大便宜。
一个青年的小厮贴到赵琼身边,油腔滑调地讨好道:“姑娘,要不让我带您上去,晚娘她是新来的,讲的没我好的。”
赵琼看着这趋炎附势的讨好嘴脸,冷淡地说道:“不用。”
纪明姝也极其厌恶他这种小人,便想着上去和掌柜说就要晚娘,要不然今日就不在玲珑阁买东西。
赵琼一把拉住她,小声道:“明姝,我们不能日日都来照顾晚娘的生意。你这么做了看似是在帮晚娘,实际上等我们走了以后他们排挤她只会更厉害。”
纪明姝只得压制住自己的好心,颇为怜悯地看向晚娘,李妈妈和翠竹也连连摇头。
晚娘办好了玲珑牌,自动忽略掉那些人的不善目光,笑道:“两位姑娘,我带你们上去。”
其实晚娘也是第一次带客人上二楼,以前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把有钱的客人抢走,留给她的都是来白白相看或者只能买的起一楼小东西的客人。她心底不由得一阵紧张,不断暗示自己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赵琼见她紧张,便想着聊些家常让她放松下来:“晚娘,你怎么来这玲珑阁做这活计了。”
京城中对于女子的约束一向比较严苛,一般都是在家相夫教子,像晚娘这样出来自己做活计的少之又少,这玲珑坊中便只有她一个女子。
“我夫君生了病,我便出来做些活计挣点药钱。”
纪明姝道:“什么病,很严重么?”
晚娘点点头,说到她夫君的病,眼神暗淡了不少:“他以前是行伍中的,在顾将军手下,前些年打仗伤了腿,不过好歹捡了条命回来,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的治着也耗光了家底。”
“顾将军?顾仝?”
“正是顾仝将军。”
赵琼继续问道:“正常来说战场上受了伤,不是应该有不少抚恤费么。”
晚娘有苦难说的表情:“这几年军饷能按时发出来都不错了,哪里还有抚恤费。”
赵琼暗暗吃惊,她记得无意间听纪衔玉和纪风聊天时说到过,受了伤的兄弟都会给出去一笔不少的抚恤费,难道每个军队都不同么。
“姑娘,别被我这些琐事扰了您的雅兴,我带您看看这个赤金缠珍珠坠子。”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
只听见二楼一个女子接二连三的说道:
“这个不错,我要了。”
“这个也不错。”
“这个适合明姝。”
“这个明德系腰上正好。”
转眼之间,赵琼点了六七件东西,件件都是四五百两,看得李妈妈等人隐隐吃惊。
晚娘更是心中瑟缩,这姑娘到底什么来路?
如果宝珠在的话就会和他们说,正常正常啦,我家小姐在扬州的时候比这疯狂多了。
晚娘颤颤巍巍道:“姑娘,我看今天买的挺多了,要不就这样吧。”
赵琼回头看了看,发出灵魂一问:“多么?还好吧。”
不过既然晚娘都说了,赵琼就想着那今天的血拼到此结束得了。没料一眼扫过去,几步处摆着一个点翠祥云镶金凤尾簪,看着着实欢喜,于是对着晚娘说道:“那个我也要了。”
晚娘带着人去把那簪子拿出来包装。
只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你干什么!”
赵琼和纪明姝几人看过去,是晚娘同人因这簪子起了争执。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在楼下的孙三小姐,还真是冤家路窄。
孙三小姐嚣张跋扈道:“这个东西我相中了你没看见吗!
晚娘面上为难:“我早都见您在这犹豫半个时辰了,而且按照玲珑阁的规矩,姑娘你要是相中了,即刻就应该让人帮你包起来。”
“你这贱婢敢教育我?”
“我觉得孙小姐出门还是注意些言谈举止的好,免得被误认为泼妇,或者哪天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赵琼带着人走到跟前笑道。
孙三小姐见又是她,怒火烧的更旺了。身后的孙公子眼睛都看直了,自己和这美人还真是有缘分。
“又是你,怎么我哥哥不带你上来,找到哪个男人带你上来了。你知道这簪子多少钱吗?”
这话还真把赵琼问住了,毕竟自己买东西基本上不问价。
晚娘道:“九百五十两。”
“哦,这下知道了,九百五十两。”赵琼眼皮都懒得抬,“晚娘,包起来吧。”
孙三姑娘和那最开始拒绝了赵琼的小厮,一脸震惊。这姑娘在说什么?九百五十两,就这么轻飘飘吗?
孙三姑娘瞪大了眼睛:“这是九百五十,不是九十五两。”
被她缠着质问到现在,赵琼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知道,很多么?”
“晚娘,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