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反正你不许跑！”欧阳霜华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

“好~我不跑~我以前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嘛！”

欧阳霜华点点头：“嗯......”

慕容晓辉笑着拍拍他的背，然后将他放开道：“好了，别闹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也先回房休息会儿，晚上再过去跟你一起吃饭。”

欧阳霜华眼睛发光的问：“真的？”

慕容晓辉笑着点头，欧阳霜华几乎雀跃着跑回了自己屋。看着他那开心样，慕容晓辉无奈的摇头，这孩子，还是那么单纯。

欧阳霜华回到屋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因为慕容晓辉平时是不跟他一起吃饭的。两人除了在外面训练的时候，在府里时基本都是各吃各的，由下人们负责给他们分别送去。而像今天这般他主动要说跟自己一起吃晚饭还是第一次，有足够的理由高兴。

怀着期待的心情，欧阳霜华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丫鬟们一个个的端着碗盘走进走出，欧阳霜华看着桌上那些大小盘碟惊讶，它们不仅比平日数量多，菜色也跟往日有所不同。就在他纳闷时慕容晓辉走进来，见他正站在桌边，脸上便直接露出个笑容。

“你怎么不坐下啊？站着等我？”

“晓辉哥，这些是？？”

“啊，今天特别，我特地让他们做的。”慕容晓辉说着把一个酒坛拎到桌上：“还有这个。”说完，他又冲欧阳霜华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个是？还要喝酒吗？”

慕容晓辉点头：“自然要，今天是个大日子。”他说完坐下，然后伸手示意欧阳霜华也一起坐下来。

“什么大日子？”欧阳霜华坐下后好奇的问。

“今天是你生辰，忘啦？”

欧阳霜华张张嘴道：“哦~对对，我还真给忘了！”

慕容晓辉勾勾嘴角打趣他：“瞧你这记性！”

欧阳霜华噘嘴道：“我记性好着呢，跟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慕容晓辉说完，抬手倒了杯酒递给他。

“今天是你十六岁生辰，只是在祭司府不比自己家里，没法给你操办像样的成人礼。所以只能备点酒菜意思一下、走个过场，你别介意啊。”

欧阳霜华赶紧把酒杯接过来道：“不介意，有你在便好，霜华不介意。”

慕容晓辉笑笑，举杯道：“那就好，来，干杯。生辰快乐，还有，今日起你就成年了，恭喜。”

欧阳霜华看着他很郑重的点点头，可下一秒，他只喝了一小口酒便就被呛得掩嘴直咳，慕容晓辉看着他边笑边给他夹菜。

“来，吃口菜压压。”

欧阳霜华见他一饮而尽还面不改色，于是皱着眉问：“晓辉哥，你没事吗？”

“没事啊，酒量是需要练的，习惯习惯就好了。”

欧阳霜华摆摆手道：“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慕容晓辉笑道：“好，那你多吃点。”

他说完又是一杯，似乎很喜欢。欧阳霜华看着他不由佩服，这么辛辣又呛口的东西，他是怎么喝得下去还一杯接一杯好像很好喝似的？

席间二人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待下人撤走碗盘杯盏，欧阳霜华这才发现慕容晓辉不知何时已躺在自己的榻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晓辉哥，你要睡这里吗？”欧阳霜华走到榻前问。

“嗯......”

慕容晓辉闭着眼咕哝一声，也不知他是在回答还是下意识的对声音做出反应。欧阳霜华弯腰凑过去看了看，估计可能睡着了，于是他关上内室的门熄灭蜡烛也躺了上去。

他转过身看他，记得小时候每当他想家或者害怕时，慕容晓辉都会过来陪着他睡，只是随自己渐渐长大他们俩已很久没有同榻而眠了。想到这些，欧阳霜华不禁看着他的脸笑起来。他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借着月光，他的面部轮廓清晰可辨。

那眉眼、那鼻梁、还有那嘴唇。欧阳霜华的手指在他脸上一点点游移描摹，最终慢慢停在他的双唇上。慕容晓辉的呼吸打在他手上有些微热，欧阳霜华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要加速。他收回手深吸口气平稳呼吸，然后往他跟前挪了挪，将头靠在他脸旁边甜甜睡去。即便在睡梦中，欧阳霜华也一直在笑。他觉得，若能跟他就这样过一辈子，那也很好。

第二日清晨，欧阳霜华早早醒来。见身边的人还在睡便没先起身，而是与他面对面躺着。然后就像昨夜一样看着他，用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寸。欧阳霜华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下一刻自己心脏便毫无征兆的狂跳起来。

欧阳霜华看着他眨眨眼，感觉着自己胸腔里的那股律动。渐渐他发现自己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和急促，就连自己摸着他脸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轻颤。欧阳霜华收回手放到胸前握紧，看着慕容晓辉熟睡的脸他才第一次真正明白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明白之前那些他觉得与小时候相似又不相似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喜欢。毫无疑问，他喜欢上了身边的这个人。没错，自己身为男人，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只是，这种事他要怎么说？欧阳霜华闭上眼微微皱眉，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应该羞涩又甜蜜，但他现在看着对面人那张熟睡的脸却只感觉到苦涩和忧虑。

欧阳霜华在被子里握上他的手，开口轻轻唤了他一声：“晓辉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能是听到了那声呼唤，慕容晓辉睁开眼睛。欧阳霜华一激灵，慌忙将他的手松开。

“你怎么了？”慕容晓辉见他眼圈发红有些纳闷：“可是做噩梦了？”

欧阳霜华慌乱的别过脸去：“没、没有......”

慕容晓辉伸手习惯性的把他搂到自己跟前安慰起来：“好了，我在，不怕不怕。”

欧阳霜华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面对他的安慰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直接哭起来。慕容晓辉用手在他背上轻拍，就像小时候他做噩梦时那样温柔的安慰他。

欧阳霜华哭的停不下来，他知道自己对慕容晓辉的这份感情基本无望，所以便放任自己在他怀里哭这一场。他只希望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今天是他成人之后的第一天，而这个成人礼对他来说却是苦涩的。

这一年，慕容晓辉十九岁，欧阳霜华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