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从他进来后,这位钟老板就不慌不忙,原来是早有打算。
“钟叔”瘦高男子明显慌了,他企图组织钟延,被钟延身边的佣人拦住,“钟叔,您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钟延反问道。
“您把机器卖了,这些女工怎么办,您是要把她们逼死啊。”
钟延冷漠地看着他,“企图逼死她们的是你,今日这局面都是你们逼人太甚,咎由自取,况且……”钟延嘴角擒起一丝冷笑,“我钟延从来都不是慈善家,我多番忍让,你们却把主意打到我夫人身上。”
想到这些人不顾他夫人的身体,找上家门,一再提起已过世的独子,逼迫夫人过继,造成夫人魂不守舍从楼梯跌落,他怎么可能再退让,让这些人如意。
钟延的决绝让瘦高的男子愣在原地。
一台台机器被拆卸下来,机器的轰鸣声好像刚刚消失,夕阳的余晖下是一片压抑的寂静。
工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赖以生存的机器被运走,眼中写满了茫然与不安。
她们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家里人还等着吃饭呢……”
瘦高的男子突然的冲向钟延,甚至越过了钟延身边一直保护他的佣人。
一把揪住钟延的衣领,“告诉他们,不准搬走,否则……”否则,否则怎么样……瘦高的男子一愣神的工夫,就被钟延身边的人推到一旁。
钟延冷笑一声,整理了下被瘦高男子扯乱的衣领。
瘦高的男子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周围一片安静,连高台上仍纸页的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有搬运机器的声音。
瘦高男子脸上的激动逐渐凝固,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钟延吩咐助理按照名单,给所有工人都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当作遣散费。
人群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去。
落日下的恒丰纺纱厂,仿佛是往昔繁华留下的残梦,一片死寂。
就当冯靖以为此间事情已了,半夜,恒丰纺纱厂被大火付之一炬。
所幸,有白日那么一遭,重要的机器也搬离的差不多,工人都已离开,只有守门的老头,看事情不好,也躲了出去,没有人员伤亡。
冯靖登门去问钟延,正巧遇见他遣散佣人,家中遇到惨事,留在此地只能徒惹伤心,钟延打算带夫人回她老家。
人之常情,也说得过去。
至于火灾一事,钟延想不通,便是家族之人怨他出售机器,可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好好的厂房便是租赁也能卖上价格,他们没必要去纵火。
冯靖怀疑是不是钟延的手笔,没等他验证,但没能等他查证,钟延死在家中。
据逃出的女佣说,是夫人失手打翻了蜡烛,引燃了家中灵堂悬挂的孝幔。
钟延为了救夫人葬身火海。
冯靖不是没脑子的人,这场火灾要是没有猫腻,他敢把手剁了。
正在冯靖查找案件真相之时,又一处火灾发生了,有人认出被烧死的人是帮派打手,继续查下去,这几人是清军的逃兵,手里有火器,在钟延独子死亡后都曾受雇佣于钟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