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如果命运再眷顾他一次,或许他们还能再相见,有机会让他讲出心底的秘密。
珍视过往,珍重再见。
温子鹤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温笺霖又何尝不是占据着他的整个美好的光阴,一颦一笑都在他的岁月里留下浓墨厚重的一笔。他内心深处也是希望他这个弟弟能够平安顺遂的。
连夜奔逃,已经让祥吟身心如同被抽干的湖水,蹒跚踉跄的脚步和乱糟的头发,还有眼下的乌青都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她的疲惫,与她在大街上看到的流民没什么两样。
反观她的好郡主,摒弃眼下细微的淡青色,全然看不出一夜未眠,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疲惫的样子,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昨日还沉浸在美梦中的祥吟毫无防备的被虞千洛一把拉起,还未做好准备,直接就被她拉起,连夜的跋山涉水。
祥吟拖着疲惫的身躯:“郡主,我们是要去哪啊?我好累啊。”
虞千洛情绪有些亢奋:“我也不知道。”
祥吟:“哎呀,郡主,要不我们回去吧,此次离家的日子实在有些长久,也该玩够了,要是侯爷生气了,会打死我的!”
虞千洛拍着胸脯保证到:“有我在,谁敢动你,你放心好了。我还没玩够呢,才不要回去,每天被爹爹关在家里你不知道有多闷!”
祥吟求饶道:“那我们也不用连夜跑路啊,哎呀,郡主,你饶了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说着就要赖在地上,祥吟能保证,只要她一躺倒地上就能立马睡着,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郡主的体力实在是好,气血也太足了,整天使不完的牛劲。
虞千洛赶紧着拉瘫坐地上的人:“你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
一路上过来,能看到原本稀薄的人烟慢慢多了起来,着装也更加华丽体面,远远从树荫后望去能看到城墙。
安慰道:“好祥吟,你再忍忍,我能看到前面的一座城池,进城后我们就能找到客栈了。”
祥吟听了郡主的话,知道马上就能解脱,认命般的爬起身来,只求这段路程不要太过遥远,否则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祥吟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虞千洛后面。
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牌匾赫然印着三个大字,祥吟惊叹一声,道:“洛西州。!郡主,我们怎么跑这来了。”
这也太远了,距离了禹城长平侯府十万八千里,侯爷要是知道她把郡主带这么远一定会杀了她的!
虞千洛难掩脸上的兴奋,她也没想到横冲直撞的竟然跑这来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虞氏一族本就是洛西州人氏,此番误打误撞也算“衣锦还乡”了。
虞千洛赶紧拉她进入城中,就像鱼儿跌进水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连夜跨城,不知道两人走了多少路,祥吟流泪道:“我会永远记得今日的壮举的。”对她来说俨然挑战了极限!
虞千洛拉着祥吟,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在人流里,洛西州繁华如梦,商铺林立,人口众多。
看着街道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难掩兴奋,手艺摆件,美食佳肴,目不暇接数不胜数,目光里闪烁光芒,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洛西州也太繁华了,丝毫不输禹城呢,这里也太好玩了。”
祥吟随即看到一座高楼,一把拉住向前奔逃的虞千洛,停在一座五层高阁的豪华酒楼面前:“哎哎哎,郡主,这里可以住宿呢。”
虞千洛转头看着面前的高楼,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酒楼,入目皆是朱门绿瓦,雕阑绣窗,简直是尽显奢华,门前还立着块揽客的精致牌子,虞千洛朗读着:“诗酒笙歌,琳琅佳肴,夜来香卧,千载传情!”
里面络绎不绝的客人,也毫不掩饰的体现了酒楼的受欢迎程度。
虞千洛看向大门上方的牌匾:“千屿楼。”若有所思道:“跟我太搭了!”说着虞千洛一把拉着祥吟闯了进去。
进到里面更是奢华,最先看到的是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壁画璀璨夺目栩栩如生,伴着高台上弹古筝的娘子真是赏心悦目,悠扬琴声不绝于耳,还有看客们不断欢呼鼓掌,往台上扔着碎银子,表示肯定。
虞千洛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手指翻飞低头打算盘的人道:“住宿。”
算账的掌柜停下了打算盘的手:“好勒姑娘,来间什么样的房间。”
虞千洛大手一挥,豪爽道:“给我来间最好的。”
掌柜欣然道:“没问题,姑娘,包你满意。”脸上堆积着笑容,千屿楼奢华异常,来此消费不乏达官显贵,所以不敢怠慢。
虞千洛看着装潢异常满意,华丽的桌椅上雕着艺术品般的纹路,摆放在上的也是精美的银杯玉盏,珠帘绣额随风飘动,整体风格别具一格,非常的体现了酒楼背后的老板品味高雅之独特。
一曲散尽,台下边喝酒边观赏的客人起哄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虞千洛兴致颇高的张望着那边的热闹,悠悠道:“你们这挺热闹呀。”
掌柜瞅了她一眼,回答道:“这不算什么呢,姑娘,等晚上我们这有歌舞宴会,通宵达旦,那才好玩呢。只要你想听的乐曲,想见的歌舞都能买这的娘子为之一献。”
“那么好玩呢?想听什么曲都行么?”虞千洛一脸兴奋,开心的问着。
掌柜笑着:“那是,我们这上百个娘子呢。”随后对着虞千洛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还不止呢,你想看的都有……”
烈阳高照,拉车的马匹有些气喘吁吁,鼻子不断发出响声,关知眯眼看着刺眼的阳光,算着时辰应该到了午时,应该让马儿休息一下了,吃些草食才能更好的赶路,路上人烟有些稀薄,许久才看到一座茶棚,开口道:“少爷,前面有座茶棚,休息会儿吧。”
温笺霖:“嗯。”
温笺霖坐在茶棚里,殷勤的店小二赶紧拉着马匹到马槽里吃草。关知与温笺霖面对面落坐在茶棚里的木桌椅上,关知拿起面前的茶壶在碗里倒了一碗清水,端到温笺面前:“喝点水。”
温笺霖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碗,浅浅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些轻嘲,道:“这次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关培风复命呢。”
关知看着他,片刻才回答道:“等宗正指示,看他什么时候联系我。”
温笺霖嗤笑着,冷哼了一声,道:“狗屁宗正,万越国覆灭多少年了?还做着复兴的春秋大梦。”
关知低着头没吭声。
温笺霖知道这些话与他说也是无用,他也是上位者牵引的一个人形木偶罢了,力量微不足道,翻不起任何水花,只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忍不住发发牢骚。
温笺霖把碗叩在桌上:“等回去,你告诉关培风,我答应他的要求。”温笺霖眼睛冷冷的转向别处,不再看他:“他想做的事我会帮他。”
关知有一瞬间呆愣,惊讶道:“什么?”温笺霖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关知的语气有些急切,道:“你想好了么?不再考虑一下?”
温笺霖眼神转向他,眼睛带着一丝嘲弄:“这难道不是他一直给你下达任务么,你现在装出这副样子?”
关知看了他片刻后,眼神有些飘忽的看向了别处:“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温笺霖看着他一副受伤的姿态,语气有些拔高:“哼,保护?难道你不是他派来监视我的?恐怕关培风对于我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清楚的事无巨细吧!”
关知神情萎靡,搓了搓脸颊:“我......你知道,我是他捡来的,烂命一条,他给了我一口饭......我……”
温笺霖神情有些冷的打断他:“你不必与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