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的神殿里一天到晚都点着极多的香火蜡烛,夜晚也照的灯火通明,祥吟和宿风看到扶光耀一个人坐在神殿门口的石桌上喝酒,两个人抬脚走了过去。
只见一桌子上的酒壶,宿风问道:“你怎么能在道观里喝酒呢?”这给白泽看到不得好一顿撅。
扶光耀拿着酒壶不停往嘴里送,道:“喝酒怎么了?这酒就是道观里拿的。”
两个人听闻这话,也一同坐在了石桌上,三个人围在一起,祥吟道:“道观里怎么会有酒呢?”
扶光耀拿起了石桌子上的两个杯子摆在他们面前,道:“不知道,你们也喝点。”
听闻这话宿风也不说什么了,随便拿起桌上的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祥吟倒了一杯,祥吟一看这宿风怎么也跟着喝上了,瞧着扶光耀眼神有些迷离的样子,又问道:“扶光耀,你是不是喝醉了?”
宿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想多了,这么点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得喝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喝醉。”
“啊?”祥吟惊呀道:“那不喝死了……”
“哎呀。”宿风拿起她面前的酒杯送到她手里,道:“他是酒神,越喝越清醒,三天三夜也喝不死他,这酒味道真不错呢,你尝尝。”
看着手里的酒杯,上一次喝酒是在长平侯府的宴会上,她和郡主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还被侯爷好一通训斥呢,就再也不敢喝了,看他两喝的这么舒畅,祥吟也跟着喝上了……
就这么两个时辰过去,除了扶光耀,两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是越来越兴起。宿风一喝多就唱曲,咿咿呀呀的,祥吟满脸通红开始笑他,两个人都兴趣高潮的开始说疯话,扶光耀看着他两摇了摇头,吵死了。
不过还有更吵的,远远就听到白泽疯疯癫癫的到处乱窜,大喊大叫地说谁把他的酒给偷了!
看到白泽怒目圆睁的冲到面前,祥吟和宿风浑浊的脑袋,吓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只见白泽指着他们三个,大喊道:“哪个该死得龟儿子把老子酒给偷了!!?老子要夺死他全家啊啊啊啊啊!!!”
看到白泽唾沫横飞的样子,兄弟情谊比血浓,兄弟挨打我装聋,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宿风赶紧指着扶光耀,道:“他,是他!”
扶光耀:“……”
祥吟:“……”
祥吟转头看了宿风一眼,不禁想这死宿风,也太没义气了,太不仗义了!
三个人都看着白泽,随即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看到白泽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场面,只见他看着扶光耀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地放下指着他们的手,简单的“哦”了一声。
宿风惊地“啊?”一声,不禁挠了挠头,这白泽怎么转性了,没道理啊。扶光耀也看了白泽一眼,转头自顾自的继续喝酒,也不再理他,白泽朝着扶光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扶光耀。”
白泽道:“哦。你长得好特别,好稀奇哦。”
听了这话宿风和祥吟微微一怔,转头看了扶光耀一眼,他没什么情绪,沉静无波,只听他道:“我知道。”
白泽继续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见过你,我在其他人得命格里见到了你。”
沉坐在那里的扶光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放下酒壶,转头问道:“什么意思?谁?”
白泽摇了摇头,道:“没得意思,那个人是谁也没得重要。之前跟你一直没得说话的机会,不过现在我有几句话送给你。”
继续道:“天道无常,半是凄凉。”
“用情至深,大梦一场。”
“轮回永世只因为情所困。”
“心不死,则道不生。”
“情不灭,则难归位。”
扶光耀皱了皱眉,白泽最后说了句:“莫要太执着。”言毕,直接抬脚走了,祥吟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疑惑道:“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番言论的矛头皆以指向一个人,那当然应该问正主啊,宿风和祥吟把视线飘了过去,感觉两人都盯着自己,扶光耀道:“别问我。”
祥吟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喝了点酒脑子浑了不少,方才白泽的一番言论让她想到了郡主,直接就开口问道:“扶光耀,你怎么不理郡主啊?”
宿风微微捏了捏拳头,怎么突然就问了,不过问都问了,宿风也转头看向扶光耀。
两个人听见扶光耀只甩了三个字,“不知道。”
“……”
宿风和祥吟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宿风道:“什么你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你就理理她啊,她都要被别人给骗了。”
扶光耀捏紧了酒杯,又缓缓松开手,幽幽道:“我们大家都在这,王爷也在这,她能被人骗到哪里去?以后你们多看着她就是,她心思灵巧哪有那么容易被人骗?说不定那和尚也是真心相待呢?她自己也是愿意,何谈被骗?”
宿风听的怔在了原地,随即喊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扶光耀道:“人话。”
两人这一来一回,气氛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宿风气大拍了一下石桌,倒了一桌子的酒壶,立马站起身,手指着扶光耀喊道:“你他妈说什么啊!你在放什么屁!?她愿意什么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这一动静吓得祥吟赶紧站起身,拉着宿风的胳膊,劝解道:“不要吵,不要吵,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宿风被祥吟拉回到石椅上,宿风坐下后,还是忍不住鄙夷道:“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祥吟赶紧拍了拍宿风的胳膊,道:“好了,好了,不要吵。”
祥吟喘了口气,也平复了一下情绪,斟酌片刻后,对着扶光耀道:“那你以后真的不理她了么?不再管她了么,看到那个和尚这么缠着她你真的觉得舒心么?”
扶光耀耻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又道:“我管她有什么用?我舒不舒心又有什么用?我身上只有利剑,靠近她只会伤害她,此外什么都给不了她。”
宿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搞得如此复杂?他一直以为郡主那次被扶光耀吓到了,直接跑走了。所以扶光耀也无他法,但是现在郡主也是回过头,想跟扶光耀有好相与的。没想到扶光耀还反过来逃避她,宿风恨声道:“你能不能别他妈这么拧巴,我真的理解不了你,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祥吟也道:“是啊,扶光耀,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现在才是在伤害她。你们都不知道,她整天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是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她了。你这样子她很难过啊,她很伤心啊,你真的要这么血淋淋的伤她的心么?”
祥吟的话如沉重一击,扶光耀眼里略过一丝无法言语的情绪。缓缓低下头,抬起两只手腕抚在脑袋两侧,整个人倚在石桌上,说道:“别说了,让我静静。”
看他又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宿风气的血液直冲脑袋,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指责,祥吟赶紧拉着宿风,道:“扶光耀,你先自己想想。”说完就赶紧拉着宿风走了,这宿风没两句就要吵起来,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祥吟把宿风一路拉到了后院里,两个人站在长廊上,祥吟道:“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噼里啪啦得吵他有什么用?要讲道理嘛!”
两个人面对着面,宿风愤恨地语气不加掩饰,“你没看到他那个死样子啊?一看到他那个窝囊的样子我就来气!我不止想骂他,我还想打他呢!”
祥吟表情一下子就凝在了脸上,片刻后,大声道:“你打的过他嘛你!哼!”说完随即气呼呼的转身回自己房间了,把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宿风顿时有些扎心了,独留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是无辜的啊。”
扶光耀在石桌上呆坐到丑时,拿起桌上的酒壶,一路走到了道观里的后院,来到一间厢房面前,才停住脚步。看到虞千洛房间的油灯已经灭了,窗口一片漆黑,扶光耀拿着酒壶推后了一步,坐在长廊里的围栏上,两条长腿随意的踩在地上,看着面前漆黑的窗户一口一口的把酒往嘴里灌。
在王府里他不知道守了她几个夜晚,天天守着她,一直守着她,面对着一扇漆黑的窗户,但是他无比安心,因为他知道她在里面。
听到房间里一阵动静,下一秒,房门便立马被打开了。
虞千洛看到在门外的扶光耀,两人只对视了一眼,虞千洛直接穿着绢丝中衣,光着脚就跑出来了,跑到他的面前。扶光耀放下了酒壶,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虞千洛还没调整好呼吸,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快速道:“对不起,扶光耀,对不起。”
听到这话扶光耀皱了皱眉,道:“为什么道歉?你做错什么了?”
虞千洛看着他的眼睛,他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扶光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逃着她、躲着她,现在他自己来找自己,虞千洛迫不及待道:“是我的错。”
扶光耀道:“你哪错了?”
虞千洛轻轻呼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气息,看着他的眼睛,又措了一下词:“我哪都错了,我不应该怪你,因为世间阴阳平衡,黑白相辅,包容一切万物。”
“你所做的事,你所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这里有东西需要你,需要你去推翻和毁灭。地狱里的使者也一样带着使命,黑夜和白天同样伟大,所以你并没有错。”
扶光耀知道她是在说那天的事,开口问道:“就算是那副样子,你也不害怕了么?”
“不。”虞千洛走上前一步,站在他的双腿中间,视线交错着,虞千洛道:“你是什么样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对我来说你是‘扶光耀’。”
月光撒在两个人的身上,扶光耀看着她没说话。
虞千洛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小心翼翼道:“扶光耀,接受自己,不要再伤害自己。也不要再不理我,好么?”
身处黑暗之中,往往吞噬自己的不是黑暗,而是沉沦,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任由自己沉沦在这黑暗之中。
你不必害怕,我会为你祈祷,祈祷神明祝福你。
酒壶砸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到一边,扶光耀搂着她的腰拉到身前,紧紧抱着她,脑袋覆在她的心口,道了一声“好”,明明是他的错,到头来,却让她来跟自己道歉。
听好他说好,虞千洛感觉头顶环绕许久的乌云,终于散去了,虞千洛嘴角有了些弧度,抬手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肩膀。
扶光耀看到她又光着脚踩到地板上,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道:“怎么又不穿鞋呢?”
虞千洛坐在他的腿上,两只脚悬空着,感觉有些难为情,道:“那你怎么喜欢搂搂抱抱的?”随即就要站起身,扶光耀抬手把她横抱了起来,虞千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
扶光耀抱着她走到房间里,一脚把门踢关上了,虞千洛借着窗口的月光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扶光耀没有回话,径直走到床边,把虞千洛放到了床塌上,随即跟着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边,两人视线交缠片刻,扶光耀微微低下了头,虞千洛眼睫一阵惊慌颤抖,脑袋躲开了一点。
两人都有些停顿,虞千洛注视着他的眼睛,扶光耀的视线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沉寂片刻后,扶光耀眨了下眼睛,看着那半点朱唇,还是缓缓俯下了身,慢慢地吻了上去,直至双唇相贴。这次虞千洛没有躲,但是睁着眼睛看扶光耀,眼神都有些发直。
扶光耀闭上眼睛,一下一下的含着她的唇瓣,轻柔怜惜。虞千洛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浆糊,心脏狂跳,气息都有些混乱了,跟上次的感觉不一样了,上次扶光耀吻她的时候,她很平静。
须臾,虞千洛咽了咽喉咙,轻轻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嘴,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抿了一下他的唇瓣。感觉到她的回应后,扶光耀的手肘撑在床塌上,手掌伸到她的脖颈下面,抱着她的脑袋,身体轻轻地压在她身上,更加深入的回应她。
唇齿相依,舌尖交缠,水声津津,对方身上的味道萦鼻而绕,虞千洛以前都没有感觉他身上这么香,一股薄荷味这么令人舒心,又带着一丝醉人的酒香。就是扶光耀怎么越来越凶了,而且开始咬她了,虞千洛伸手推他的肩膀,模模糊糊说道:“疼……嗯!不要咬……我!可以了……不要了!”
扶光耀喘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看她,眼神都有些迷离,说道:“没有咬你。”
虞千洛双手顶在他胸前,一副防御姿态,皱着眉,道:“咬了,疼!”
扶光耀“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咬回来。”
说完直接捏着抵在他胸前的两只手,抓到她的头顶,按在了床面上,开始去追逐那半点朱唇。
“啊……!我生……气了!啊!”
扶光耀把她抓着啃了一个多时辰,推他就用力抓着她的手,乱动就搂紧紧搂住她的腰,挣扎就死死圈住她的身体,乱喊就捂着她嘴啃她的脖子,一身锦衣硌的她生疼。
最后虞千洛感觉脑袋缺氧到快要晕厥的时候,扶光耀才满足,他躺在虞千洛的背后,抬手扶着她的肚子,把她扣进了怀里,虞千洛摸了摸肿烫的嘴唇,还有刺痛的脖子,道:“你犯浑!?”
扶光耀脸颊贴在她的脑袋上,满是困倦的“嗯”一声。
虞千洛:“……”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身后的扶光耀平稳的呼吸声,他把她圈在怀里睡着了,虞千洛瞄了一眼窗外,可能已经已经到寅时了,欢腾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眼皮也开始止不住的打架,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