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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请聆听,爱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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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逐渐拉开帷幕,银月爬上枝头。

道观里才终于消停了,没有白泽举着木剑对温笺霖喊打喊杀,也没有宿风端着碗面条誓要报仇,闹腾随着灼日一同暂作罢休。

不过外头何种风景都与长孙千里无关,一是他只能卧床,二是他眼盲,太阳东升、西落还是黑夜、黎明都与他关系不大。

他习惯了孤身一人还有封闭自己,他的心里对司决明其实是有一份牵挂的,他知道,但是他也止步于此,他不想两人有更加深入的关系。

长孙千里不“喜欢”司决明,不是因为任何,只是因为不敢喜欢,所以不喜欢,害怕失去所以只求从未得到。

长孙千里本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悲观又消极,敏感得一点小事就容易萦绕心头。

敏感的人,也总是要承受双倍的难过。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世界多了一个人,自己会怎么样。那个人随时能牵动他情绪,拉住他脚步,从而变得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一切都无法预料。

但是他也足够了解自己,他会冲动、疯狂、敏感、多疑,他害怕自己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司决明也不会喜欢这样子的他。

司决明可以游戏人间,可以随时抽身,而他不行,他做不到那么潇洒。

现在更是重伤难愈,本就微小的安全也感荡然无存,司决明的亲近只让他感觉到压力倍增和心悸,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松动或者是慢慢失控,心里的不安只无时无刻都在增加,感觉随时都要爆发。

长孙千里抬起手,用指尖摸了摸手腕上的刀口,原本平滑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凸起的印记。长孙千里手指弯曲,捏了捏拳头,完全用不上力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非常虚弱,体制非常差,身体里毫无气血,元气全散,好像是废人一个,仅存的那些依靠也失去了。

自从受伤以后,长孙千里的情绪非常不好,非常压抑、阴郁、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在情绪的漩涡里不断挣扎。司决明每次都试图拉他一把,但是长孙千里不断拒绝。

情绪也像一口深井,他不断攀爬,非常累,还要抽出精力去应对司决明,怎么会不辛苦。

司决明躺在他旁边,看到长孙千里在摸手腕的刀口。司决明把他手腕拉了过来,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伤口早已经结痂,碗口上留下一条深红厚重的痕迹。司决明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腕疼了?”

看见长孙千里摇了摇头,司决明就张开手掌,手指伸进长孙千里的指缝里,轻轻的握着他的手,十指交错。

长孙千里没有抽回手,他有点疲惫了,就算他现在抽回手,司决明还是会用其他方式亲近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因为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司决明躺在他旁边,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肩侧,握着他的手一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声音很低像是夫妻间的晚间密语。他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直到司决明自顾自的说:“千里,你的眼盲是天生的么?不过我觉得不太像,因为你的眼睛很明亮,跟常人无异,而且比常人还要清澈。有时候你的脸颊面对着我的时候,我会有些闪神,感觉你能看到我呢。”

说到这里司决明轻声笑了笑,长孙千里停顿了片刻,还是道:“不是,我五岁的时候失明的。”

没想到长孙千里能回应他,司决明抬了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长孙千里沉默片刻后,道:“有大夫说撞到脑子了,也有大夫说是心里问题受到刺激了。”

司决明看向长孙千里的眼眸,问道:“那你撞到了么?还是受到什么刺激?”

长孙千里闭上了眼睛,思绪飘的很远,道:“都有。”

司决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撞的很严重么?那个心理问题又是什么?”

长孙千里摇了摇头,道:“不严重,撞到以后我只是一直有些头晕,但是两天以后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那一瞬间就看不见了。”

司决明道:“你看见什么了?”

长孙千里睁开眼眸,语气很平静,道:“我看到母亲拔剑杀了我父亲,然后挥剑自刎。那个时候两国交战,洛西州城门被破,已经是强弩之末,启国军队冲进了万越皇宫。所有人都跑了,父亲走不了,他是将军只能战到最后一刻,我在城墙上看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母亲送了他最后一程。”

司决明神色忽地一顿,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都不能回神。他是启国的王爷,长孙千里会怪他么?可是万越没了时候他和长孙千里一样也才五岁。

他也知道长孙千里的父母是死在那场战役中,没想到是这种惨烈方式。能被吓到直接失明可见有多难以承受,可是长孙千里现在用的是最平静的语气说出的。

司决明又害怕他憋在心里,忍不住道:“你……你还好么?”

长孙千里停顿了一会,司决明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随即他道:“我已经释怀了,我那时候只是接受不了我母亲杀我父亲,然后自戕。长大后我才发现,看着爱人苦苦挣扎送他一程也不妨是个选择,反正怎么样都是个死,何必多受着痛苦。”

司决明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一时间有些静谧无声。

两个人一直都是握着手的,都握出手汗了,长孙千里抽回了手,司决明又固执的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肚子上,反正怎么样都要挨着他一点。

两个人都跟犟种一样,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长孙千里觉得这么久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可以过去点么?”

司决明听的也都已经免疫了,只道:“为什么?没有压到你。”

长孙千里道:“不要贴着我,我怕热。”

司决明没有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闷声道:“千里……我好想抱着你,好想紧紧搂着你,好想,好想……”

“……”

听着他缱绻暧昧的语气,长孙千里只觉得心里突突跳,脑袋都有点抽筋了,长孙千里开始抬手推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司决明不敢跟他用劲,把手放下来。

司决明无比抑塞,道:“作什么要推我?”

长孙千里道:“我不喜欢与别人亲近,那你作什么喜欢动手动脚?”

司决明皱了一下眉,郁闷极了,道:“我是别人么?你怎么能用对待常人的方式对待我?我就喜欢对你动手动脚,你再说我动嘴。”

听了这话,长孙千里一下子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怕司决明真的爬起身亲他。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感觉肝火又上来了,司决明动不动就用这种事威胁他,不发泄一下堵的难受,随即大声道:“你不是别人你是谁?你比常人还烦!”

司决明直接翻身,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司决明真的想把这张可恶的嘴狠狠的咬一口,可是他嘴巴里面破成一团浆糊,满嘴溢血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

司决明闭着眼睛,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坐起了身,指着长孙千里道:“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长孙千里道:“你想怎么样?”

司决明道:“我干|死你!”

长孙千里一下子愣住了,随即道:“你无耻!”

司决明“哼”笑一声,大声道:“我无耻?我哪里无耻了?我就是喜欢你,我就要得到你,睡|你有什么错?我把你扒|光绑起来天天上,我看你服不服!”

司决明气血上头,越说越来劲。长孙千里气的嘴唇一阵哆嗦,堂堂八尺男儿,岂能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随意凌辱!他感觉他的自尊一下子被司决明扔在了地上。

长孙千里抬手指着司决明,手指都发抖了,说道:“你……你……你给我闭嘴!你敢这么羞辱我!”

司决明抓住他的手,道:“这就算羞辱了?那你忍忍,我花样多的很。你跑不了,我一样一样使在你身上,保证把你伺候得服服贴贴的,保证让你乐不思蜀,回味无穷,我让你一天到晚都求着我上|你!”

这些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跑进他耳朵里,长孙千里瞬间急火攻心,感觉气血一下子全涌到了脑子,喉咙里一阵腥甜。

司决明直接慌了神,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没有了。他看到长孙千里快速地抽回手,捂着肩膀上的贯穿伤,平躺的身体一下子有些蜷缩,紧紧闭着眼睛,脸颊和眉头全皱在了一起,满脸痛苦的直喘气。

司决明赶紧俯身,伸手扶在他胳膊,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要是平常长孙千里早就起身把他打趴在地上了,但是他现在不行,只能自己把自己气的个半死。

长孙千里捂着肩膀,又气又疼,快要咽气,嘴唇都开始发白,司决明竟然趁他动不了的时候这么欺负他,长孙千里愤恨道:“你竟然敢用对待宦宠的方式对待我!?你竟然敢如此折辱我,你……你……”

看他疼的脸色发白,牙关都开始打哆嗦了,司决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道:“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你是不是伤口疼,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扯长孙千里的腰带。

长孙千里咬着牙道:“不要碰我……!”

司决明赶紧收回了手,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看他疼的额头冒汗,面目扭曲,白泽明明说过老是生气会对他恢复不利,还把他气成这样,明明知道他脸皮薄,还说那种话……简直要呕死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长孙千里感觉伤口一跳一跳的钝痛,气息全乱,心里越急伤口越痛。长孙千里不断平复着自己情绪,沉沉的缓了几口气息,放下了颤抖的手。感觉到司决明坐在一边不吭声,长孙千里冷声道:“司决明,我不是你手底下的那些玩物,随你摆布,我不会接受你,你死了那条心吧。”

听到他说这么绝情的话,司决明呼吸一滞,轻声求饶般的语气说道:“我没有把你当玩物,我……你都在我心尖上了,我怎么会那么对你呢?为什么……不接受我?我觉得你并不是对我毫无感情,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那样说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喜欢你,太喜欢了……你不要生气,我给你道歉,好么?”

“不要。”长孙千里闭上眼睛全是抗拒,只道:“我什么都不要。”

司决明也本身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爷,其中有几分真心,真心会维持多久,没有人知道和预料。长孙千里知道自己不能衡量别人的爱与不爱,是深是浅,但是长孙千里不相信司决明也不相信自己。

长孙千里也不是否定自己,他只是否定自己的爱。

当爱情降临到长孙千里的身上的时候,他只会躲在房间里,爱情不断在他的门口徘徊,就算是敲响他的房门,他也只会觉得是路过或是来问路而已,总归都与他无关。

司决明的眼眸里全是不甘心,长孙千里不要他的道歉,也不要他的爱,更不要他。

好像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怎么说长孙千里都无动于衷,都不会把心打开半寸。他天天守着长孙千里,费尽心思地贴身照顾,从来都只有别人伺候他,他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为了长孙千里,他把能做的,不能做的全做了。这么久了,就算是真的冰块,也该捂化了吧。

司决明问道:“你真的这么绝情么?你难道看不见我的心么?你非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会看一眼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绝情!?”

长孙千里只能听得见他说自己绝情,立马顺着他说:“多情反被无情恼,何不转身另寻芳草?”

司决明问道:“早已遇见惊鸿色,还有何处是芳草?”

长孙千里冷笑一声,道:“何愁前路无知己,玩风弄月戏千景,天下谁人不识君?自有群雁往相迎,何必与我不作休!”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表达爱意,长孙千里都那么不为所动,听着长孙千里这满是嘲讽的语气,直在说他是个人尽皆知的浪荡公子爷,司决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只道:“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长孙千里道:“良辰千千,美景万万,尔可乎骤得!?”

“不是!”司决明道:“良辰美景万种风情,皆是虚设。而今,任凭他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

爱上谁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司决明也是人,他也会痛,他也不想这么难看,但他还是不甘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长孙千里听到他说:“即许一人偏爱,愿余生以慷慨。”

长孙千里手指一阵颤动,捏了捏了身侧衣料,极力掩饰着自己汹涌的情绪。看到长孙千里还是闭着眼睛,静默不语,司决明叹了口气,总归是能说的说了个尽,该做的做了个完。

本是见色起意,谁知情深入骨,临了终是意难平,一阵密密麻麻酸涩涌上心头,司决明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长孙千里听到了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片刻后是脚步声,往房门处走去,耳边传来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司决明走了,房间里一片寂静。

长孙千里再也忍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抬起手腕掩住眉眼,双肩颤动,洇湿一大片衣袖。不过片刻,长孙千里就紧皱着眉头,手臂缓缓挪下,抚在锁骨下方的贯穿伤之上。手指不停颤抖,捏紧了的伤口之上的衣襟,喘息声和抽泣声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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