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你们这鬼市宫中来人多吗?”
麻子噗嗤一笑:“怎么可能!别说宫中了,就是官场上的老爷们都不会来我们这腌臜之地。再说了,鬼市鬼市,你以为谁都能来啊!你要不是遇见我,你怎会跟十九爷搭上?怎能拿到那路引子?”
一旁的齐玉娇点头,道:“确实是,我先前也是无意中在茶楼听到有人提鬼市二字,但不知如何进,连梁值哥哥也找不到办法。不然我早就叫梁值哥哥带我来了,还等到你!”
“那你们这生意还怎么做啊?来人不多,东西卖给谁去?”齐鹤轩继续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啊,路引一百两,普通百姓是不会来的,这里的东西他们也买不起,上面官员也是不会来的,来这只会污了他们。来这的,一般都是商人或中间人,买些新奇东西贿赂上面的人,效果奇好。上面那些老爷根本无需亲自寻宝贝。”
这倒也是,所以说,宫里的人并不知道太子是被人“施药”了。
“玉娇妹妹,看来我们是帮不上太子了,徐大人那,想必也是爱莫能助。”
“是啊,要是他能解,他早就解了。”
齐玉娇垂头丧气,毕竟他是太子的老师,太子荣他则荣,整个京都,他该是最希望太子健康的人了。
或许他也真是屈身来过鬼市替太子寻药,如他们般,最后无功而返吧。
所以说,有人施药是真,无人知晓也是真。
“轩哥哥,那太子此事我们如何办?”
齐鹤轩不假思索道:“切莫声张,我们还是远离此事为好,免得惹祸上身,甚至还可能会是杀身之祸。宫里的事太凶险了,不是我们能把控的住的。”
“这么严重?梁值哥哥都不许说吗?”
“莫说为好。玉娇妹妹,你还是继续和往常一样吧,这些事,都与我们无关。”
“麻子,你也当做不知此事,莫要惹祸上身,这种事我可保不住你。”
“那是自然,跟我无关,跟我无关。”麻子道,
齐鹤轩带着齐玉娇匆匆回了府,二人各回厢房,补这一夜未眠的觉。
齐鹤轩榻上辗转,思索起身后该如何与义父说。
想着想着便入了梦境。京都的天变成了黑色,乌云压到了屋顶,城道满是血痕,远处红衣男子踏马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齐鹤轩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齐鹤轩梦中呓语挣扎,仿佛即将变天的京都,都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立于宫门之口,望着那人,身后宫内是齐玉娇的哭声,哭的那样悲切,自己的脸庞不再青涩,高冠加顶,锦衣染血,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直到红衣男子迎面冲来,他却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身子......
齐鹤轩惊醒,满头冷汗,见时刚过正午,匆忙起身洗漱,奔了齐国淮的书房。
齐国淮正在长榻小寐,小厮轻推木窗,开了一扇小缝,又缓缓将炉上热水提了进来,给齐国淮煮茶。
齐国淮起身揉了揉眼角的睛明穴,道:“你来了。昨夜又出去野了吧?方妈给你热午膳了吗?”
齐鹤轩也跟着抠了抠眼角,道:“还未,不急,一会儿再吃。那个......昨夜我带玉娇妹妹去了趟鬼市......”
“还在胡闹。宫强宫默跟着一起了吗?”
“没......没呢,那鬼市一人就要一百两银子,我可没那么多钱带他俩进去,我自己......半夜溜的......”
齐鹤轩将责任揽了过来,大半夜的,人总要睡觉吧。
齐国淮接过小厮手里的茶碗,还有些烫,又搁了下来,小厮忙又端起,拿到窗口边吹一吹凉风。
“鬼市是什么地方?夜间的集市吗?那里危险吗?”齐国淮继续问道,
“啊对,集市嘛,没什么危险的,就是那里有些平日里寻不到的好东西。我是去给太子试着寻药的。”
齐鹤轩也在长榻一旁坐了下来,抬起腿盘了上去,将手搭在榻桌上。
“义父,你猜怎么着?”
“说。”
“我跟玉娇妹妹寻了好几家药铺,最后打听到,太子的病......”齐鹤轩看了一眼窗边举着茶碗的小厮,齐国淮道:“把茶拿过来,你退下吧。”
小厮又捧着茶碗走了过来,放在了榻桌上,退出了书房。
齐国淮看着小厮出了书房的门,抬眼看着齐鹤轩,齐鹤轩凑近身子,低声道:
“太子的病,或是被人下了药......”
齐鹤轩也盯着齐国淮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震惊,只见齐国淮定了一刻,眨了眨眼,双唇下撇,道:“不出为奇。”
说着他端起了茶碗,吹了吹,径直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