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裴夫人又拉过他的手:“瞧我,又说多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阿随不愿将这事与人说出来,还望江公子替老身打个掩护,若是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他又要跟我闹了。”
江砚好好应下:“放心吧,夫人。”
之前裴空逐提到自己改过名字,听裴夫人一直叫他“阿随”,想来多半应该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既然已经开口问了,便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夫人,空逐他,可曾改过的名字?”
不等裴夫人回答,便听到了裴空逐声音。
“阿砚!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义父可好些了?”
不等江砚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想必是好很多了吧。”
那可不,沙摩柯都给他了,想来不管是心病还是身体都该好了。
本来他是打算拿着那沙摩柯跟江砚解释清楚,揭发江迟暮那伪君子的面目的,但既然已经拿沙摩柯和江迟暮交换了信息,江砚也没对那天的事情过多追究,想来应该江砚心里应该也是相信他的,于是干脆把人交给江迟暮了。
江砚看着裴空逐身后跟着好几个家仆,手中大包小包的,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
裴空逐主动解释道:“麻烦吧?这都是给那个北留公主买的,算算日子,应该不出三日就要到达帝丘了。”
皇帝让北留公主暂住在将军府一事,江砚也略有耳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后的日子不会像如今这么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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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蔓在树下垂挂着,花朵如紫色的雨丝,轻轻摇曳在微风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可房间里却丝毫没有沾染到花香气,只弥漫着一股微苦的草药味和似有若无的墨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似乎记录了数不尽的岁月。书架上堆满了泛黄的经史子集,古籍的外壳也由光华转为暗淡无光,沉重的历史在这里静静沉淀。
薛席歌放下毛笔,待墨迹晾干,才慎重其事地把信纸装进信封。
“大人能帮我,席歌真的很感激。”她把信封递给了秦向隅。
“送封信而已,姑娘不必这么客气。”秦向隅接过信封,温文尔雅。
薛席歌的眼神与他对视上,她急忙收了回来:“席歌不求别的,只求大人在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能够带我回京。我在京中还有位兄长,已许久不曾与他联系了,我一定要回去找他。”
秦向隅的目光动了动,试探道:“你兄长,在太师府上任职?”
薛席歌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人身受限,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与兄长一直都是书信往来。”
她将手放在心口,低头顺眉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能见到他就好了。”
他们两兄妹如同一叶小小的扁舟,在算不得平静的河中漂流,一路上都是薛亭宴护她周全。
秦向隅安慰了她几句,转身出来将那封信交给手下:“你去查查,太师府中可有姓薛的人?身任何职?”
原先他还以为薛席歌是祭祀殿那边的人,想着或许将来能用,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和太师府有关。其实她到底是跟哪方有关倒也没太大关系,只要她有价值就行。
“殿下!不好了!”
来人跌跌撞撞,距秦向隅还有好几步远时不小心跌倒了,直接扑到他面前。
秦向隅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生气:“没教过你规矩吗?怎么说话做事的?”
那仆人也顾不得主子训他了,急忙说道:“殿下!长公主……长公主刚刚派人过来把许大人抓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秦向隅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讶异,但纵使他无比焦急,但也总要先弄清楚事况缘由。
“听说在帝丘许大人的宅子里发现了一些染着疫病的孩子,虽然大部分已经痊愈了,但是有人禀报说这边的疫病正是许大人带过来的。帝丘那边,怕疫病传染到平民百姓中,已经把许大人的府邸封起来了。”
那仆从话音未落,秦向隅就拔腿飞奔而出。
皇宫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彻荡着寂静的清晨。
秦深栀穿着一袭素色罗裙,缓缓走向偏殿,凤冠上的珠玉闪烁着微光。偏殿内,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套华美的宫装。它由细密的金丝编织而成,点缀着大朵的山茶花,似乎还能隐隐闻到浓郁的山茶花香。
秦深栀轻启红唇:“退下吧,今日就穿这身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