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看的不同,而是你与所有人都不同。藏书阁内的书,为何从不禁止外门和仙侍出入?是因为这些书都是灵物,若是法力修行不够,根本无法阅读。很多外门弟子兴匆匆而来,坚持不了一周,便再也不会踏入。”看着白及傻傻地看着她,南枝蓝点了下她的灵台:“也就是说,什么修行只能看什么书。而你却是例外。”
“我能看?那也就是说,所有的凡人也都能看这些书?”
南枝蓝把书放回书架:“有可能。但千年来,上了千珏宗的就你一个凡人。”
白及依旧高兴不起来:“凡人能看又如何,我的根骨无法修炼,也没有半分灵力……”
“灵力?我借你。”南枝蓝坐在桌上,捏着白及的脸:“听说桃下好多弟子学习阵法,但刚入门大多修为灵力不够,便制造了可储存借助他人灵力的戒指。等贫道下山降妖伏魔后,攒些灵石,送你十个八个,到时候,千珏宗谁再骂你,你就画法阵打回去。”
“天下还有这种法器?”
“自然,这天下,除了可借他人灵力的法器。他人的肉身,他人的骨,皆可借去。怎么了?刚笑了一下,又垂头丧气了。”
白及捏着手上的残卷:“打回去又如何,那……那白意安,听说已经住进来了。”
“白意安?她哪及你半分颜色,有何可慌?还是……谁又乱嚼舌根?”
“他们说的也没错,凡人不过三十四十光景,我虽上山,可等到宗祠或是灵槐岛承认,我早就尘缘散尽,连子嗣也没给他留下……”
“阿及~~~”南枝蓝害羞地撞了她一下,“你们凡人说话就是直接!才二八年华,就敢提及子嗣。羞羞羞!不过……你们凡人与我们确实不同,贫道听闻,有些人三十就五代同堂了。不过,那司灼就是个木头,又修的无情道,别说三十四十年,几百年都不会开窍,不过,没关系,你等着,师姐给你想办法!”
白及等了几天,却等到了夏秋冬都不能吃的药。
南枝蓝守在门外:“阿及,你放心,师姐说过,千珏宗,师姐罩着你。你不过想给他留个子嗣,他敢不给你?!”
当夜如今夜,司灼也是浑身湿透,满脸潮红。于是她褪尽自己的衣衫,也褪尽了司灼的衣服。
那夜,白及的天塌了。
什么翩翩道君,霁月风光,不越雷池半步。
她爱慕的未婚夫,众人望其项背的少岛主,和她一样是个女子。
*
白及偏过脸,不去看司灼,对白意安说:“你先。”
白意安晕乎乎地被白及扒拉开,然后被绳索捆成粽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先什么先……啊啊啊啊啊!”就被从纸鹤上推下去,一头栽进河里。
夜里的水,凉得刺骨。
白意安冷得一机灵,瞪大眼睛看着四周漆黑一片,水下暗流涌动,她刚想破口大骂,又压低声音:“姐,我叫你一声姐,你不能把我当孙女玩吧?要是不知道怎么解这个药,你跟我说,我教你啊!”
白及压低距离,坐在纸鹤上,幽幽问:“那你教。”
白意安抬头看着倚靠在白及腿上的司灼,张了张嘴,又闭上嘴。
“就算泡在河里,也先上岸,找处山泉或者让我把这身脏衣服脱了吧!”
白及耳朵动了动,这边的山精妖怪许是闻到司灼的血味了。
白及:“你抓好绳索,要是实在害怕,就张开嘴巴。”
白意安:“张开嘴巴?”
白及:“啊……”
白意安跟着学:“啊……呜呜呜!”刚一张嘴,就被塞了团东西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纸鹤便加速前行,而白意安就这么被捆着,在河里露出半个肩膀,然后一路被飞行纸鹤拖着,她明显感觉到河里的大鱼因躲闪不急,打在她的腹部,腿部。整个人又疼又冷,哪里还有半分旖旎心思。
就在她以为快被白及玩死之时,飞行纸鹤又逐渐升高,将她吊在空中甩来甩去,白意安从后腰摸刀想割破绳索,就被白及拉了上来,白及解开绳子,拿件粗布斗篷盖在她头上。捏着她下巴,取了布,又塞了几个丹药进去。
“运气,用灵力把衣服弄干,别生病。”
被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弄懵的白意安,异常的乖:“哦……哦哦哦……”她运气运到一半,感觉自己跟狗似的听话,刚想说两句难听的话,就看到白及把苏晴也捆成了粽子丢了下去。
“……”
飞行纸鹤又压低,对比自己的粗暴,白及扶着苏晴的肩膀,要温柔的多。苏晴呛了水,慌乱中抱着白及的小腿不撒手。
“白及!”似噩梦惊醒,苏晴瞪着眼环顾四周:“山鬼呢?白及,你没事吧?”
白意安翻了个白眼,嘀咕:“我们全死了,她都不会有事。”
白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你晕后,我们险些命丧山鬼之手,幸好意安小姐侠肝义胆,燃了追杀令。桃下修者赶来,与山鬼大战之时,她带我们成功脱逃,再过会我们离开楚王山就找个客栈歇脚。。”
苏晴仰头喘息,浸泡在水里,让她胸闷难以呼吸:“可……为何我泡在……河里?”
“你中了山鬼的妖毒,这毒使你经脉逆转,灵力乱流,可这里没有大夫,只能委屈你泡会,等你气海平复了,我再拉你上来。”
苏晴不疑有他,松开抱白及腿的手,瞪了白意安一眼:“谁知道她放追杀令是为了救我们还是嫌我们死不透!要我说,还是杀了为好。白及,你可不能心软,就算不为少岛主夫人的位置!但现在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又和完颜苏莲狼狈为奸,难保救我们,别有所图。你太善良了,你不知道有的人生来全身都是坏心眼!”
“我坏心眼?我???她善良???”白意安气得胸口堵:“对对对,我扇了你巴掌,又鞭笞过你家镇山神兽,我罪大恶极!我论罪当诛,行了吧!”
苏晴:“那你还不快滚!”
白意安气得头皮都炸了:“我滚?你吃我的丹药,坐着我的法器,让我滚?!”
“别吵了,此处不宜久留。你衣服干了,就给司灼上药粉,她受伤最严重,和你们不同。不能直接下河,否则十里八方的妖怪都会被引来。”
白意安整里了下头发:“哦,知道了。”说着开始翻找药粉。
白及:“你抓稳了,你身上血虽然止住了,但还是免不了血腥味。这河里有东西,不能久留,我们慢慢移动。”
苏晴抓紧绳索:“好。对了,白狸呢?怎么就我们四个?还有其他千珏宗弟子呢?”
白及侧过脸,神情隐于黑暗:“她是无想山魔物,无法跟我们同行,自己离开了。其他弟子,不幸被妖魔所害,是我没用……救不了他们。”
苏晴有些难过:“不是你的错,是这山鬼!她当真可恶!但白狸,她……虽是魔物,在我眼里和我们灵兽山的灵兽无甚区别,本想着仙门大考后,带她回山门净化魔性,她便能堂堂正正行走于天地间。也不会被人捉去炼化,或是当炉鼎了。但终是与你我少了些缘分。”
白意安给司灼洒药粉的手抖了一下,她想起弄死白狸的那个法阵,业火焚身,诸佛割魂,至阴至邪之极。她听都未曾听闻,非不共戴天之仇不可为。
白狸死前的模样,她光是想一想,腿都软了。
这……这白狸如此维护她,哪怕有些前尘往事,杀了就行。为何非得如此折磨不可?
白意安打量白及,而白及回身看她,吓得她药瓶没拿稳,差点砸在司灼脸上,幸好白及眼疾手快接住。
“姐……姐……要不,您的未婚夫,您亲自来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