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看热闹,自然有人却不愿意成为被看的热闹。
第三日符考考场格外安静,众人拿着签号有序入场,其他修士也在外围,或站或坐。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考官们端坐于案牍之上,七弱还穿着戒律堂弟子的服饰,她望着众人:“符考继续,今日主考定身符,传音符,镇宅符。若定身符箓将本道或七秀定住,便可直接过关。”说完便站起身来,挥挥衣袖,袖里的符纸便飞到考生面前,而沾有朱砂的笔凌空出现。
“那敢问考官,我们可以直接选择考定身符么?就像昨天他们选择雷符那般,按签号一个一个来。”站在第一排的考生发问。
“对,可以考定身符么?我想考定身符。”不少人附和。
“你们都想考定身符?”七弱问。
“定身符最简单,而且只要定住考官,便可通过!”有人嬉皮笑脸回答。
“既如此,想考定身符,便一起上吧。”她目不斜视,眼里是蔑视和桀骜,此话一出,众人心生不满。
“一起上?考官看不起谁呢?我等虽只有筑基修为,可在场几十人,要定住你一盏茶的功夫,也不难!”
七弱歪头:“一盏茶?一弹指就算你们赢。”
一弹指?不过五六息功夫。
好大的口气!
来参加仙门大考的弟子们,哪个不是年少有为,天赋异禀,不过十多岁便已是筑基。这些个天之骄子们齐聚天下第一仙门,参加千珏无尘给的登天路,青云梯。无不想踹其他人下去,自己登顶。
可他们却不知,千珏宗的登天路就是天之骄子的累累尸骨所铸。
而这两人,就是当世符修年轻一代的最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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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弹指便一弹指!在下,南海符箓门薄馗,请七弱考官赐教!”站在第一排的薄馗,弹开符纸,以灵力为墨,凌空画符,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弹指间便起咒,朝七弱攻去。
七弱站在原地,裙摆飞扬后,摇了摇头:“下一个。”
薄馗愣愣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七弱,满脸不可置信,“等等!你用了何法器抵挡!对!你!你你你作弊!我的符咒怎会不起作用?!”
七弱歪头,似乎不理解作弊是何意思,只重复:“下一个。”
“等等!我还有传音符和镇宅符!”说完又故技重施,画了传音和镇宅两符朝七弱飞去,却还没到她面前便碎掉了。
七弱看向其他人:“下一个。”
薄馗整个人都傻掉了,捂着脑袋不敢置信,自己自信的符箓,竟然都不能近她的身。
众人也多有犹疑,这薄馗虽不讨喜,但南海符箓门却有些名声,这薄馗是门主得意弟子,年纪轻轻不用借助符纸,便可以灵力为墨,隔空画咒,此番派他前往,就是想在大考上露脸,可这考官实在古怪,这么厉害的符咒,都近不了她的身。
连薄馗这么强的符修都定不住她,他们又如何能靠定身符取胜?谁说定身符最简单的!明明最难好么!
草率了,草率了。
“这不怪你。”沉默寡言的司灼突然开口:“七弱,七秀修行皆以自身为符,灵气为咒,若无媒介依托,便自行破碎,在她面前仅靠灵力无法成咒,这也是给大家准备符纸和朱砂笔之因。”
但司灼的好心提醒,却被考生出言顶撞:“既然如此,那为何就少岛主你坐着?”
“废话真多。”七秀一下就来了气,她瞬移到七弱身旁,环视众人:“不考就滚下山去!师兄也是你能置喙的?我俩可没有玉石,忘忧那般的好脾气!”
修仙从来都是强者为尊,而司灼既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又是千珏宗新一代的领头人,她是千珏宗的山间雪,也是千珏宗的天上月。
这群乌合之众,也配让她落下凡尘?
司灼却不恼怒:“在下来此,虽为监考,实为私心。然七弱,七秀两位师妹,是千珏宗符修一辈的佼佼者,远在我之上,在下不过担有虚名,论符箓一道,差之远矣。”
众人犹疑,当世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说自己技不如人?
但司灼并非自谦,七秀与七弱皆是第七峰峰主座下弟子,她俩非世家出身,而是峰主在外游历,捡回的弃婴,虽是弃婴却天资聪颖,一心只修符箓阵法,两人虽桀骜不驯,不通世事,但在符箓一道上,千珏宗年轻一代确实无出其右。
当年十日屠城,白及亲眼见识到了这二人合力,符箓之强,可封禁天地,摧毁城池,不辱没千珏宗之名。
但这两人却与其师不同,第七峰峰主的道是苍生泣,万物死。而她们奉行的道却是笔借苍生运,符起万物生。
这守护难于破坏千百倍,所以结局注定死在了自己手里。
再见故人,实在唏嘘,可她俩不死,白及就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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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岛主耐心解释一二,其他人也没了怒气,都是未满二十的少年,正是气盛之时,不服就拔剑对峙,但大家都是来证明自己的,不是来和千珏宗作对的。
好心的解释落在有心之人耳里,却只听到了私心二字。
完颜苏莲拿手弹开面前的符纸,她看向司灼,只觉装模作样,令人生厌:“少岛主修的无情道,有何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