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整个人换了姿势,没在打坐了,而是起身找了间素衣披上,腰间随意打了个结,然后后撑着身子坐在桌上。
司灼听到水声,仍是一动不动。
白及看着她冒烟的手,直接将身后的窗户推开,屋外的风雨灌了进来,将屋内的烛火吹灭,房间瞬间昏暗下来。
“你看,不过是风雨而已,你挡了那点又如何?”
司灼收回手,转过身看着白及,房间昏暗,她看不清白及的脸,却知道白及身后已经湿了大半。
“我……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你是我的未婚妻,梦里……你恨我。”
“但我觉得那不是梦,好像是一些未曾发生的,或是遗忘的记忆。”
白及拉上乾坤袋的绳子,笑了一下:“你并未抹除乾坤袋上的印记便给我了,少岛主好算计。”
这乾坤袋有了主人的印记,除非是结契之人,旁人无法打开,司灼这是在试探她,除了玉佩以外,自己是否还有其他贴身之物与她相通。
“开始是一样的,我入了白府,你下药与我……与我,然后你进了祠堂,我给你定情信物,后面却……却不同,梦里你答应与我上山,我们在一起十年,在千珏宗,在……我们……”司灼耳朵嗡鸣,整个头炸裂一般,她努力回想却记不清梦中事。
白及从桌上跳了下来,她浑身带着风雨靠近司灼,补充道:“你说我像一个人,即使我给你下药,你也心生欢喜,即使你是个女子,我也是你的未婚妻。”
司灼头痛更厉害了,她捂住耳朵,白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捂着耳朵的手一点点强行拽开。
“我们耳鬓厮磨,巫山云雨。”
司灼难受地睁开眼,眼前人和梦中人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看她的眼神却完全不同。
“但你的无情道并没有破,因为无情并非绝情,你对我之情,与对众生相同,你爱我,与爱众生相同。”
司灼手指尖有些抖,她灵力开始乱了,却被白及封住了九窍强行运转回正轨。
屋外的风雨愈来愈大。
“是这样的梦么?少岛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及身上太潮,还是因为她的手心太冷,司灼看着她,唇瓣却像黏住了,张不开口。
可她还没想清楚,白及已经松开她,转身关好门窗,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与刚才的冷淡完全相反,虽身上沾了雨水,白及脸上却挂着笑,还不好意思地挠头叹气:“少岛主,你真是不经逗,这确实是梦,还是我们一起做的,要怪就怪那个大妖山鬼,你知道的,她楚王山灭绝了,心生恨意,知晓你入了山,便不知道用了何等邪术,将你我捆绑在一起,那玉佩啊,结契啊,全都是梦中所为,只是她施法消除了你的记忆,因为我断契影响了你,所以你慢慢想起来了。”
司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她却十分坦然。
“可那山鬼入侵梦境,我丝毫未曾察觉。”
白及指了指她:“所以才说是邪术啊,你知道的,无想山那个地方邪得很,你又是千珏宗首徒,遭人嫉恨,谁知道是不是门内人与无想山串通,给你做的局,你看之前那后山药田的邪术,不就是无想山的妖魔所为么?”
白及说的义正言辞,十分笃定:“不瞒你说,其实之前在白府初遇,是我精心设局,有个黑袍人告诉我你的一切,说只要按照他的画本子来,保管我当上少岛主夫人,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跟你一起飞升。”
“那你为何不接受我的玉佩?”
白及叹气,不好意思道:“我本来是存了腌臜心思,可一见少岛主这般谪仙人物,又是修得无情道,若是毁了你,岂不中了奸人毒计,所以我良心发现,悬崖勒马,决定离你远远的,可没想到他们又给你种了心魔,真是没完没了!”
司灼蹙眉:“你的意思是……都是人为?”
白及肯定点头:“那当然!所以我才知道你是女儿身,他们这些妖人当真可恨,少岛主你可千万不要被蛊惑,乱了道心!”
白及神色坚定,毫无破绽,这话说的也滴水不漏。
“都是邪术作怪?”
“就是邪术!”白及甚至好心从空间戒指里找了伞递给司灼,推着她到了门口,刚一打开门,风雨便灌进了两人的袍袖内:“等秘境后,我们就将契约解了,桥归桥,路归路。”
“可……”还没说话,白及一个大力将人推了出去,门直接关上。
司灼拿着未开的伞,浑身湿透傻傻地站在门口,她还想敲门,可屋内烛火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