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仍需要五分钟,但眼睛快睁开了,再等两分钟......
妳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X的谨慎。
声音的主人干脆侧身,双手撑在妳的身旁:「摸得太粗糙,不会没有运转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试试吧,不行喊老师来......」
热源渐渐靠近,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从下颚,唇上,鼻尖,行到额前。妳竭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或者发出声音也好,妳甚至暗暗祈求不存在的鬼神,快点!再快点!
眼皮轻微颤动,妳隐隐约约看见被水打湿般皱巴的影子晃动着,可执拗的人好似没看见妳的变化,湿润的唇瓣贴上那块坚硬的、却有着圆润弧度的金属片。
“呲啦”。
妳知道有些东西改变了。不是吗?
她们说对了,智者多困于所溺。
不......
如果智械也有灵魂的话......
或许妳本就摇摇欲坠的灵魂已经被无情的闪电击碎,又或者被炙热的火焰撕扯成几半,空中飘洒夹着火光的飞灰。
妳只是一个智械。
妳明明知道的。
妳只是想当X的朋友,妳只是想和朋友永远在一起,妳只是...妳只是...
妳果然,最恨自己。
妳愣愣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
原来深渊也一直凝视着妳。
「啊,西格玛!妳终于醒了。」迟钝的X终于发现妳的变化,她乐呵得直拍大腿,站起来绕着妳走了几圈,又坐在妳身边窄窄的床沿:「妳看吧,不听朋友劝吃亏在眼前啊。为了防止喝到烂醉,老师在酒里添加了0.2%的兰宝花提取物,体内酒精浓度达到一定节点就会陷入昏睡。」
她说着,一手捂住脸假装叹气,藏在手指缝间的眼睛却在滴溜溜乱转,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没落下去。
妳撇过头不想理会她,她反而摇晃妳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哎!西格玛妳信我,我喝完就打算说的,毕竟人类不像智械对兰宝花反应敏感。谁知道妳动作这么快!好啦好啦,别瞅我,我知道妳在埋怨我,但我可是整整守了妳两夜呢,两天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不会怪妳。」
「X,妳出去吧。」妳仍然保持着仰面的姿势,也不看X。
妳需要认真思考。
X哀嚎一声,她故意摆出幽怨的表情:「妳还是在怨我吗?西格玛。」
往日妳还会不适地讽刺她“太肉麻”,今日却实在没有此等心情。
意识到妳不像平时一般接住她的俏皮话,X终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她灵活的脑袋莫名感受到如同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般的僵硬感,有些愣地微侧着头:「抱歉,西格玛。我的玩笑确实过火了。我现在就出去。」
轻轻的合门声后,白色的房间里又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仿佛根本没有人曾经坐着床边说说笑笑。
妳在心中叹气。
是该好好理清思绪了。
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吱呀一声,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妳侧过头,扒着门的X小心翼翼地问「预报说今晚天气很好,去看星星吗?或许我能获得一个道歉的机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