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江屿又叫住了她。
“嗯?”她回看了他一眼。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他缓缓说道,看着前方的目光转而投射在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手指试探地指向车来的方向,解释道:“刚刚……抱歉,是冰凌她……”算了,还是简明扼要为好:“下次不会了,不好意思。”
道歉和解释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好,他瞥了眼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目光向下落在她的脚踝处,淡淡道:“回去记得冰敷。”
她点头答应。
话音还在风中飘荡,车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家中,刚洗完澡给将军撕了个猫条在沙发上坐下,陈冰凌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询问如何,黄静希回拨通话。
“怎么样复合了没有?”陈冰凌的语气还有点期待。
黄静希叹了口气,撸着小猫的肚子,顺势躺了下来边说:“你是怎么觉得我们还能复合?”
“……就,就感觉呗。”
“我跟他……之前更多是吊桥效应,吊桥效应听过吧。”
“嗯。”陈冰凌像在收拾东西,话音远远地传来。
“你看我俩,除了高中当过几年同学,八杆子打不着,其实没啥。”
她瞥了眼正在开心吃罐头的小猫,自嘲道:“顶多就是相互利用罢了,结束了也不好再牵扯。”
“他也利用了你?”
电话过滤掉了杂音,剩下一段空白的沉默,黄静希低低道:“他倒没做什么。”
“那答案不就……”
电话正通着,一段语音提示从听筒中插入:【员工江屿正在呼叫】她以为是自己落了什么东西在他车上,先转接他的电话。
“黄静希……我喝醉了。”低磁缓慢,不连贯的声音,又有一些无厘头。
“什么意思?你刚不是才开车走吗?”
“你能开门吗?我在门外。”
开门瞬间,浓郁的酒精气息便充盈她的鼻腔,江屿不知道喝了多少,感觉身上的酒气比她还重,高大修长的身躯靠着门框,投下一道阴影。
他看见她就朝她笑,傻傻地露出洁白牙齿,转而又皱眉闭眼。
“怎么了,不舒服吗?”黄静希向前让他把手搭在她肩上,扶住他的腰往屋里走去。
“怎么喝这么多酒?车呢?”
一听她问,他便像变魔术一般,把手中握着的车钥匙忽地变出来:“这里,代驾开来的。”
“你真醉了?”她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的言语逻辑还清晰。
“没醉。”他把钥匙往身后一抛,脑袋往她肩上栽,紧贴着她的耳廓,胡说八道:“黄静希,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用了。”莫名其妙,黄静希让他在沙发上坐好。
“一次机会,就只这一次。”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着,好看的桃花眼一闪一闪,一会好像要清醒,一会又好像迷离。
……
“我给你倒杯蜂蜜水。”
“你认错,我就原谅你。”
认不了,她起身向冰箱走去。
江屿固执地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嘴里重复着那句:“一次机会”。
“停。”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等我先给你倒杯蜂蜜水醒醒酒,别给我吐地毯上。”
“我不想醒。”
“那你想怎么样?”她无奈。
“我想你,你知不知道错了……”
错个鬼,她能错哪?
话说过来,就算错了,她之前也道过歉了。
但再又说过来,和一个喝醉了的糊涂鬼计较什么,她敷衍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躺下。”
不过她猜错了,认错的结果不是他消停,而是她站起的身子一下子被拉了下来。
黄静希惊讶地发现她坐回了沙发,不由感叹:“你这喝醉了,力气还挺大的。”
下一秒,一个借着三分酒气的吻便凑了上来,柔软轻盈,相较于酒精,萦绕在她鼻端更多的,是江屿身上自带的气息。
酒气是衣服上的,难怪他换了件外套。他的手掌紧握住着她的后腰,她挣不开。
后背传来的微凉触感给了她一个激灵,上午被不断强化的回忆闪现,黄静希瞬间清醒。她重重咬住他的下唇,再也不顾地推开他。
止不住恶心感还是涌了上来。
很久没有干呕了,怎么又开始了,她强忍住的泪水不断往外溢。
“江屿,你够了。”她怒吼。
“你知道我今天上午经历了什么吗?”
“还是你知道这样的羞辱和伤害对我最有用。”
“不,希希我——我不是,那些我都不在乎,我是以为……”他语无伦次道。
“不在乎?你以为——”她边笑边哭,最后吼道:“不在乎也不意味着你可以,不经我同意,谁也不可以。”
“是,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希希你先冷静一下。”江屿紧紧抱住失控的黄静希,让她不去伤害自己。
“对不起,哈哈……对不起。”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成为受害者,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变得这么可怜,我不想要被可怜。”
“我讨厌被可怜。”
“不可怜,不可怜,对不起。”他还是反反复复在她耳边说着抱歉。
“滚,你滚,你给我滚。”
眼泪决堤再也无法控制,或许有迁怒她知道,但……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