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宣告着高一下半学期的娱乐活动就此终结,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则是期末考。
与大部分同学不同,许诺白和路嘉煊还在忙着备考数学省赛。
虽然每天都在同一栋教学楼中两点一线地生活,但夏苒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许诺白了。
平时他不是在上课就是被老师抓去刷题,而夏苒也开始了油画课程,放学后的几个小时里全部埋头在画室缤纷潮湿的颜料中。
放学铃声响起,夏苒边收拾书包边翻看书桌抽屉里藏着的手机。
微博和百度的广告在锁屏里排成一长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知道他很忙,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失望是控制不住的,情绪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它总不讲理。
江纭迪歪头看她,“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嗯?”夏苒摇头,信口胡诌着,“没,就是有点累,大概我学习太认真了吧。”
江纭迪笑,收好书包正要起身,却又停住,拍拍夏苒的肩朝门口示意,“诶?门口那个男生是不是找你的呀?”
“嗯?!”
夏苒有些惊喜,腾地一下直起身子朝门口望去。
那头火红的短发倚在门口,单手插着口袋朝她的方向看,发现夏苒看过来后,边宥抬起另一只手慢悠悠地冲她打招呼。
夏苒:“……”
“今儿我要去我外婆家,也坐71路,一起呗?”
夏苒背上书包,点点头,“走吧。”
“怎么了你,我听李裕宁说你最近都不怎么高兴,”边宥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趁夏苒不注意悄悄勾勾她的马尾,“画画很累还是怎么着?”
“是有点累。”
夏苒深呼一口气,但也不全是因为画画,毕竟画画是她喜欢的事情,喜欢就不会成为负累。
到底因为什么夏苒不会说的,跟谁都不会说,她可是做老大的人,为了个男的伤春悲秋太没面子了,她要维护自己在小弟面前的伟大形象。
乌黑的长发在指尖轻绕,边宥轻轻说,“累了就歇歇呗,现在才高一,人家集训高三才开始呢。”
“你懂什么,画画这种事就是要日积月累地磨基本功,画的越多越好,临时抱佛脚当然比不过细水长流了。”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边宥懒散地笑,音调拉得老长。
夏苒不喜欢这种语气,黏黏糊糊的,明明也没有认同她还要附和,显得他很包容而她较真又幼稚。明明事实不是这样。
夏苒回身,没好气地看他,这才发现他正勾着自己的发尾玩。
“少碰我头发!”
她一巴掌拍掉边宥的手,警告道,“跟我保持点距离,再敢动手动脚被别人误会,我打死你!”
“嚯?!”边宥大惊,“玩个头发怎么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草木皆兵?”
“反正现在就不一样。”
边宥被这种划清界线般的举动激怒,扯着胳膊不让她走,执拗地问:“怎么不一样?”
夏苒被捏得胳膊一麻,只觉得边宥今天莫名其妙的,她本就心情不好,他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简直是火上浇油。
“放开我,疯了吗你?!”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我不一样了还是你不一样了?”
印象中边宥总是很怕她,只要她稍稍皱眉他就会变得特别有眼色,见风使舵那一套玩得无师自通。
但是这个狗腿的天才今天突然像是中了邪,非要顶风作案,拉着夏苒不依不饶。
夏苒的耐心几乎耗尽,就在发飙的前一秒,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
因为画室的老师偶尔会有排课变动,所以她在放学后就会立刻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此刻大概也是画室发来消息,她一只手还被边宥攥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查看。
出乎意料,竟然是许诺白发来的消息。
“明天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过两天他就要和路嘉煊一起去省里参加竞赛了,估计三四天都不会来学校,虽然平时在学校夏苒也不常见他,但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或许也只是为着现成的理由找个见面的借口。
毕竟从运动会后,他们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面。
沉郁几天的情绪被这一行小字悄悄蒸干,夏苒抿唇控制自己不要笑。
这种愉悦的情绪在她看来太不争气。
被一个男的牵着情绪走,实在太没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