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总有一天也会死,就看是死在世界手中还是你手中了。”竺珞很缠人:“所以说嘛说嘛,比起死,我更怕活得无聊。”
简繁之有些别扭地走在他身旁,静谧许久才缓缓开口。
“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我总是强迫他做一些他讨厌的事。”
“比如?”
“……接吻,嗯。”
好可爱。竺珞就像被什么戳中了一样一直问:“嗯是什么?”
简繁之又不讲话了。
竺珞静静地陪他走了一会儿,才问“这种事情让你觉得羞耻吗?”
“耳濡目染下,无情道人都会这么觉得,尤其是我的爱人。”
“可你说爱人这个词说的很顺口。”
因为我深知我爱他。
简繁之接不上话,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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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里摩肩接踵,人声嘈杂。有几个喝醉酒的客人,趴在桌子上还高扬着酒壶,像在炫耀战绩一样。
“喂,边关告急,江南大旱,人生哈哈哈哈就一个酒字可言潦倒。”
“行了,有些话要吞在肚子里,你该庆幸你还能借酒消愁,我啊,连酒都喝不起了。”
“别说这些了,你们知道最近出现的鬼侠吗?”
“就是那个杀人于无形的,惩恶扬善的大侠?”
“对!而且据说他总带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等等,你们看,是不是那个?”
店小二正在接待两位客人。
一个披着厚厚的的裘衣,绒帽压住发顶,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几乎难以辨出是一位男子,尤其是他还牵着身旁人衣袍的一角。
要说那黑袍之人啊,才是真真可怖,除了身上那件沾满血的衣服,看不见脸甚至连脚也看不见就能行走!
两一相衬,显得魔鬼从地狱牵出个情人,情人多愁善感,不忍世间罪恶,鬼侠要护他周全,只能挑起除恶之担。
酒客嫌恶地说:“怎么是个浪漫故事,不是说是男子么,断袖之癖,当鞭笞……”
店小二搓着手为难地说:“只剩一件上房了,这样可以吗?”
黑袍转身想走被身旁人扯住:“就要一间房,谢谢。”
推开门,简繁之走进,染着血的衣裳被竺珞脱下拿给小厮处理。
世界归于平静。
竺珞问简繁之:“凡间是不是很吵?”
“挺热闹的。”
看来他也变了很多。
“话说刚刚只剩一间房你干嘛要走掉,现在开门的客栈多难找,而且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简繁之把竺珞曾说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照搬:“……别用那种让人误会的说法。”
竺珞躺在榻上,评价:“还没我的贵妃椅好躺。”
“这里地方不大,你可别拿出来了。”
之前就算在没有人烟的地方,竺珞也要把他的床拿出来好好睡上一觉。简繁之为了让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不要靠近他,整夜整夜拔剑归鞘又拔剑。
“你今天也不睡觉吗?”
“我要修炼。”
竺珞应了声好吧就到屏风后面沐浴。
屏风很薄,他一举一动都被烛火映照,悠扬婉转的歌声从间隙流出,跟他这个人一样缠人。
“简繁之,帮我拿一下我的细葛布巾。”
简繁之翻找了下:“我只找到条粗的。”
“不要,那个搞得我很疼。”
简繁之找到了,走过屏风递给竺珞。
“你怎么进来了?”
“不然怎么给你。”
竺珞低头,浴盆跟屏风确实隔得很远,只伸手肯定拿不到,而且简繁之想看早就用灵力看了,更何况他又是那种除了心上人什么也不在意的人。
竺珞点了点头刚想拿过,只见简繁之蹲下身来探他的额温:“你脸很红,是生病了吗?”
这张脸真是让人生不起气。
“别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担心我。”
竺珞把布巾从他手中扯出,但简繁之还攥着,一拉,两个人贴近,只靠他伸手支着屏风才没有亲上。
竺珞忽然闭上眼睛,耳朵期待地竖起。
额心突然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简繁之的声音染上些笑意:“我说过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你攥着我的布巾邀请我的。”
简繁之没有跟他争,走掉了。
竺珞一边擦干身子一边说:“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没见你去找你爱人?”
“他在另一个空间,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他也不想见我。”
“你们还挺辛苦的。”竺珞躺在榻上:“那你想见他吗?”
简繁之说话坦诚得让人心悸:“想。”
很想很想。
即使宫观就在面前,简繁之也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