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可真过分。丹田碎了又怎样,我拼齐后照样与你纠缠一生。”
“您一生一世也别想离开繁之。”
他恨他看不清明,他恨他口不能言。
宫观脖颈被简繁之咬上,鲜血溢出,比简繁之带给他的所有疼痛加起来还要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而宫观更怕简繁之这幅模样,他的瞳内泛起血浪,从先前那处裂纹中溢出魔气,似乎快要堕魔了。
不应该…简繁之不应该沾染这么多恶的……
宫观的指甲陷入简繁之背部,依然不能使他冷静,简繁之那些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如刀剜在心上,封堵了宫观的口。
“我是您一瞬善念误捡回来的。”
或许也不是善念。
“也是您于茫茫人海中寻回来的。”
不然为何大师叔扔我回凡间时,你还要找过来。
“却是您毫不犹豫可以抛下的。”
因为您心中只有那被我一剑刺死的书生,那个凡尘劫里对简若均挥散不去的端康,那个书生,那条发带,和这里,和你们曾一起呆过日日夜夜的凡尘境!
“也是您此生无法爱上的。”
您为了旁人,甚至用那些情感坑蒙我。
简繁之不得不承认了。
你的无情道和我的不一样,就像我生来就是为了爱你,而你爱不了任何人。
“没关系,不爱我的话,也别爱别人就好。”
简繁之哈哈几声,本就瘦削的脸,那点皮肉在他上面肆意的扭曲着,最终裂谷般拉出一个笑。
磅礴的灵力灌入宫观的丹田,简繁之又在逆天道,灵力成线,捆缚宫观的丹田,要把一个已经道毁丹田碎的人拼齐,复原他原本的高高在上。
简繁之身体突然蔓延数条纹路,黑得密麻的符文攀上他的皮囊,要把他占据,要叫他癫狂。
不要…不要这样……
宫观脖颈的血口愈合,丹田也彻底归一。
简繁之呕出一大口血,滴落在被褥上,咳嗽接连不断,满眼泛红,他抬起手几乎要抠下那颗眼珠。
宫观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危急时青缘换形而出,狠狠地压住了简繁之的两只手,怒骂:“你疯了?”
简繁之哈哈地笑起来,哭笑不得的表情让人不忍,他喉咙中发出一种近乎哀嚎的厮杀声,如刀如枪,连着他的心脏一起击溃。
那是所有无情道人都无法逃离的模样,也算作他们的结局。
天君陨落时,一定也是这般,因无情道所彰显的七情六欲,连心中所感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杂乱无章地混合,表现在脸上,成为算不上人的怪物。
“简繁之!”青缘狠狠低头撞在他头顶,疼痛传遍两人,青缘忍下,抬腿压肘又一次怒打简繁之后腰、背颈,好不容易才让他失去了意识。
宫观不知所措地看着简繁之倒在地上,青缘缓缓抬头,冷着面让他如堕冰窟:“你不该提那发带。”
青缘的手缓缓攥紧,声音拔高:“既然要藏,就藏好点啊!”
你以为你伤害的是谁。
祝定从无情剑里走出,因为主人断了因果还离了凡尘境,浑身上下已变得透明:“这能怪谁!”
青缘本不应这般失态,可是对简繁之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忍不下半分,忍气吞声的简繁之一个就够了。
“如果你知道……如果你知道简繁之在外面过得什么样,你就不会说出这话了。”
祝定双手摊开护住宫观:“那是他自己不说。”
“他能说吗?”青缘平淡地反问着,视线把宫观洞穿:“我就知道你会毁了他。”
放过他吧,就当放过你自己。
青缘拖着简繁之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了视线,宫观才得以喘息,他浑身被冷汗浸透,胸膛像痉挛一般起伏抽搐,无论祝定在旁边如何安抚,都不能使他平静。
不是的……
他原本…没有想到会这样的……
宫观忽然抬头看见简化霖,简化霖温温润润对他一笑:“观儿,做得好。”
“你是谁?”
简化霖仍若记忆中那般,君子兰般冰清玉洁。
可是宫观却觉得很陌生。
“你不是他……”
你已经死了……已经被斩缘剑斩灭,不能再入轮回的……
是幻想吗。
宫观眼神逐渐混沌。
简化霖越来越靠近,直到他们额间相抵。像当年宫观贴着他的墓碑,同他说“我想你了”一样,也用那种满怀爱意的声音,同那条瑾紫色的发带一起,缠上宫观眼皮。
“是你带我回来的啊,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