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倒是冷静聪慧,怎知他们这一群人便是拐子?”
童启擦了擦嘴角,无奈的解释道。
“谁家男人穿的一身布衣,可包袱却是锦缎做的啊?更何况他们行色匆匆,连吃食都没有准备,可腰间却挂着明显不属于他们的孩童专用水囊,一看便有异。”
柏弓良忍不住笑出声,只一眼便能如此观察入微,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
难怪老爹赞赏有加。
他本来是奉命前来镇压动乱的,谁曾想恰好遇到安庆侯爷家里的嫡子丢失,忙帮着找过来,没想到反看了一出好戏。
“你是要去考院试?走,我送你一程。”
柏弓良有心结识一番,顺便问问他手上这匕首是何物所做,怎会如此锋利?一把将童启拎坐到马上,吓了周围人一跳。
“那个……柏将军!”
人家好歹救了侯府公子,你稍微客气一点啊!
旁边的副将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自家将军得罪了这小童,也挨上一刀。
童启倒是比想象中适应良好,头一次骑马,接触到头顶的新鲜空气,他兴奋的四周看看,反压下了方才死人的阴影。
两方结成一队,边走边聊。
童启也没想到,当初在柏老府上看到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柏大将军本人!他本就崇拜这种沙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一来一往之间,倒也聊得开心。若不是院试马上开始,只怕还有得促膝长谈的时候。
互相约定了等回到伊川县,就去书院拜访。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到了府城,童启让继本叔先去找租住的房子,他则单独拎着点礼物上门,趁机拜见了一下当地的学政以及知府大人木奎盛。
那玻璃方子本就是借着华夏书院的名声递上去的,而作为华夏书院的山长,他来科考,理应打个招呼。
木奎盛对童启态度尚且算是不错,毕竟替他赚了那么多钱,可学政大人便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院试在即,学子理应主动避嫌才是,你倒好,反倒上赶着,呵,恕在下难以陪同,先行一步。”
对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童启摸了摸鼻子,也不介意。
他早就打听到的消息,这河南府的学政乃是鲁地出身,翰林院里贬下来的,性格最是刚正不阿,一贯秉公无私、从不搞表面工程,和木知府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如今一看,倒的确如此,让他彻底放了心。
公正就好,要的就是不徇私,公公正正的。
不然判卷子,他还真找不到参考标准是什么。
且说另一边,安庆侯府丢失的嫡子被找回,侯府夫人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正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柏大将军却开口表示,人并非是自己救下的。
安庆侯连忙追问情况,对方将当时的情景合盘托出,听闻动了刀,死了人,几位吓得那是一身冷汗,连忙备好重礼,便想要亲自前往感谢。
可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客栈掌柜却说,人已经进了考场之内。
锣声一响,院门缓缓关闭,三日的科考正式开始。
童启跟随衙役走到自己的号房内,将手里的竹篮放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水和抹布狠狠打扫起卫生来。
这可是未来两三天吃饭睡觉的地方,不干净怎么能行?
将周围擦得一尘不染后,他这才缓缓坐下来,等待卷子的分发。
紧张嘛,倒是不紧张,毕竟他早已经在考前压过一波题目,而且有着线上数据库的帮忙,这几年的真题模拟,他已经全部做了一遍,心中有题,自然不会慌张,倒是对面号房里的一个老童生,胡子花白,看到他这年纪,也来参加院试,颇有些不忿。
口中不断念叨着,“黄口小儿,世风日下”之类的。
直到被旁边站岗的衙役警告了好几遍,这才勉强住嘴。
清脆的磬钟提示音响起,卷子被一张张传了下来,童启接过后先整体阅览一遍,等学政官喊了开考,这才开始提笔研墨,慢慢思考着从哪里作答。
经义题比较好写,策论的话,按照他平日里练习的规格来,答起来也不难,倒是诗词需要多想想,反复揣摩。
他给不同的题型分配好时间,将内容先填写到草稿纸上,刚开始时还有点不习惯,越写却越觉得顺利,在不少人还没答完第一题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将经义题全部誊写到卷子上了。
养精蓄锐一会儿,临近午时,不少考生纷纷掏出大饼啃了起来。
童启将卷子一收,直接向衙役要了壶热水。
不一会儿,一股霸道的香气陡然弥漫至整个号房内,将所有考生的心神被搅得瞬间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