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有两大袋衣服的书包压不住俞年屁颠屁颠的步伐,晃悠着两条腿挤进晚高峰的地铁。
回到学校,人挤人的窒息感才渐渐消退。夕阳西下,却仍存燥热,校门口卖小食的商贩陆续出摊,小吊扇扇叶上紧紧系根丝带旋转舞动,既能解热,又能驱赶蚊虫,性价比极高。
步入校门行走一百米,我和俞年即将分道而行。我的证书还在他的书包里,便理所当然向他索取。
“不急不急,你先回去再说。”他压我的肩,与我一同走回东区。
好像能猜到他那令人感动的鬼点子了,“别告诉我,你买的衣服有我的份。”
“不愧是我哥,真聪明。”俞年俏皮道,“但你现在才发现,嘶,还是笨笨的。”
“……”想骂他但无从下口。俞年夸人和夸小朋友似的,各种褒义词张口就来,毫不吝啬,一点点的进步和小事也可以得到表扬,我似乎知道他为什么人缘好了。
“噔噔!”站在宿舍楼下,俞年从书包掏出印有红色图标的白色袋子,“你的衣服!”
我伸手接过,“谢谢。”
“你的证书!”
我也小心拿好。
他背好书包,大张双手,“你的俞年!”
我赏他一个爱滚不滚的眼神。
“好吧,下次记得签收。”淘气小猪不再闹腾,失望收回双手。
俞年闷闷不乐,低下头耷拉着眼皮,实在是委屈。
“等我一下。”我抱紧新衣服和证书,飞快奔回宿舍。
闲得无事坐在门边外放刷视频的陈承第一个发现我,“哟,你坐监回来了?”
我现在没时间拌嘴,随口一答:“嗯,现在受警察委托,回来把你送进去。”
他尖锐的嗓音划破宿舍平静的天花板:“什么!?你不是说那件事过去了吗?”
我翻出放在抽屉深处的礼物盒,镇定回答,“他们说举报同伙能减刑。”
赵从旭震破天的话语从背后传来:“你们背着我和温羊羊做了什么!?”
没再和他们扯皮,我拿好礼物盒飞奔下楼。
俞年躲在梨树的影子下,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仔细躲避每寸日光,即便这是温和的夕阳。
“给你的。”我将和手掌差不多大的精致粉色方形礼物盒交到他手上。
他掂了掂手腕,面容是藏不住的笑意,不太正经地问:“这是什么呀?”
“没什么,前两个月跑步得的奖牌。”收集这种奖牌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奢侈爱好之一,家里有好几块,在学校只有这一块,不然也不会选粉色的送给他。
“谢谢。”他轻轻转动礼物盒,向我表示感谢,也在向我炫耀。
幼稚鬼。我轻笑出声,“不用谢。”
“我回去啰!”收到礼物的幼稚园小孩又屁颠屁颠自己走回家。
无所谓,这小孩生来聪慧,不会走丢的,“嗯。”
重新回到宿舍,赵从旭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目测陈承已经给他讲清楚我们在胡说八道了。
“陈承,我就说吧,俞哥的帅是硬帅,你看,人家就算是寸头,也无可挑剔。”赵从旭一看见我,滔滔不绝对陈承一顿输出。
我纠正他的“寸头”言论,“这是短碎发。”
“无所谓,反正让陈承知道你的帅和发型没关系,就OK了。”
他们这是又聊什么了?
陈承扶额哭笑,面露悲伤,“唉,如果今天去见那个小姐姐,用的是你的脸就好了。”
我警铃乍响,“你要骗婚?”
“不是!我有那么缺德吗!”
“陈承啊,我知道咱四个都是贫民窟的难兄难弟,但你约对象,不能只点两个菜啊,还有一个是炒时蔬,你出去别和人家说这是我教你的。”赵从旭听完陈承讲述今天的约会项目更是愁眉苦脸,恨铁不成钢。
我也忍不住吐槽,“另一道菜不会是辣椒炒肉吧?肉都进你嘴里了?”
他拖拖拉拉吐出两句话:“不是,是糖醋鱼。”
“唉,起码是道硬菜。”赵从旭从陈承掉的满地尊严中捡起一缕能看得过去的夸赞,“两道菜还不如去吃自助呢,还能帮忙烤烤肉。”
“下次一定,唉。”短暂失恋的陈承躺回座椅,悲凉地望着天花板。
“话说俞归,你也去约会了?”审完陈承,赵从旭的八卦聚光灯对准我,“又剪头又买衣服,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嗯,你有对象了,别来窥视我的。”
躺尸的陈承无情冒话:“别听他吹,肯定是他的富豪弟弟买的。”
我拆开新衣服的标签,转身给他竖大拇指,“聪明。”
“啧啧啧,牛啊俞归,才几个月就把你弟迷得团团转。”
“没办法,人格魅力突出。有时间多关心关心你对象,别被我拐了。”
“你……”赵从旭无言以对,选择人身攻击:“你先治治嘴吧,淬了毒一样,妹子两句话就被吓跑了。”
陈承再次冒泡,愈发恶毒的发言更令人心寒:“他不搞妹子,他搞他弟。”
塑料式吊牌被硬生生扯断,我从未如此咬紧后槽牙。
“我是嘴毒,不是变态。”
趁今晚还有时间,我抱着英语六级历年真题去空教室自习。去年考的四级勉强摸上500分,想着现在还有高中的老本能吃,赶紧也把六级考了,不过就下次努力。
认真学习的日子一溜烟就跑了。考试结束,忐忑不安上交答题卡,终于能与折磨人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短暂的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