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的治疗后,我晚上又能睡着了(虽然质量不高)。我都服了我自己,一天天的怎么这么敏感。
医生说我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就是需要长期的治疗。我问了价格,医保报销后差不多是50一次,一周一次,还好,我能接受。
就是药……嗯……医保报销的比例不高,肉疼,学校刚发的新年红包被霍霍完了。
我们加了微信,她让我有问题随时找她。我回复“嗯”,但我认为我遇到问题可能还是不会在线上聊,因为这有种强制他人加班的罪恶感,我会在非常感激她的同时产生愧疚,光是想想就让我难受。
她还嘱咐我不要抑制自己,能做的尽量去做。虽然知道她是出于好心,但对此我只能笑笑。如果我想做的都能做成,我或许就不会受这些问题困扰了。
不过为了疗效,我还是尽可能地去满足我想做的事。比如趁着春节期间人多,和舍友一起去外边的旅游景点逛。他们说学生证能打五折,不用白不用,等毕业了就没有优惠了。
俄罗斯套娃般一层裹一层,最后披上沉重的大衣,本人脚趾蜷缩紧扣鞋底跟着人体导航去到了著名的皇家园林人挤人。幸好我长得高,看风景不算费力。
白雪茫茫,银装素裹,飞檐翘角藏于雪白暖被之下,倔强针叶挑起层叠雪花。他夏天带我来过,我见过它冰雪融化后的模样。冬季的风景单调、枯燥,没有夏季的多彩与热情,唯一热闹的也就是四季不变的人流,有时是嘈杂,有时又是悦耳。
“你吃饱了?”见我将筷子放在油碟上,一位舍友瞪大了眼睛。
“休息一下,待会儿再战。”我们吃的火锅,我没吃几片肉,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不想吃了。
坐我左手边的舍友也疑惑地问:“不是兄弟,够塞牙缝吗?蚊子吃得都比你多。”
“不够还会塞的,放心。”我揉揉我的胃,不知道能不能启动。
右手边的伙计说:“想吃什么,咱多涮点。”
“我来吧,最近食欲不太好。”其实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我在吃饭这件事上没有欲望,最近更是一顿比一顿将就。
对面的兄弟安慰道:“没事,吃饭和睡觉是最美妙的事,总有一天会好的。”
“唉,应该吧。”不知道啊,我也想有美妙生活。
浑浑噩噩又到开学,课表居然神奇的只有一天早八,但从下午开始全部拉满……
好吧,起码能睡个好觉。选修尽量抢十点开始上课的,我真的怕我早八晕在教室。
我有点不想吃药了,吃了快半个月,我都没摸清它到底有什么用,又贵又难吃。
“嗯……要不我们试试别的?”医生征求我的意见。
“都可以。”日子愈发难过了,我只想让我的病快点好起来,再颓废下去,我这辈子真就完蛋了。
“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短时间内很难看到效果。”她解释道,“我们先坚持完一个疗程看看效果,可以吗?”
短暂犹豫后,我回答“好”。
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肯定能挺过去吧。
“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我们再及时调整治疗方案,好吗?”
“好。”她是一名专业的医生,我对她的决定没有异议。
在我以为今天的咨询能够结束之时,她话锋一转,问:“你的学业压力是不是很大?我们在手机上没有聊过天。”
是在问手机聊天的事。“还好吧,觉得自己的情况没有到需要求助的地步,不好意思打扰您。”
确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认为她没有义务在咨询结束后再为我提供服务,那是一种越界行为。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关注,但这种关注对她而言,说不定是一种负担。
“那就好。”她笑了,似乎是高兴,“遇到问题和我及时反馈,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嗯。”我点点头。
【俞归,咱的项目要加人了】
某一天在田地时,苏师兄给我发消息,【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带带他,是一个研究生】
【啊?可是我们的论文已经收尾了】
【emm,可能老师的意思是你们开下一个的时候,带带他吧(捂脸哭)】
【我去问一下老师吧】
我去年报了大创,和其他三个同学组了一个小组,我是负责人。项目是从赵孟仪师姐那边拿过来的一个小分项,她说大创很简单,校级更是随便洒洒水,拿去用没事的,反正我们和她研究的不是一个主题,我们小组四人在研究中又不是没出力,用的都是我们自己做出的数据,没人会追责。我们的结题材料已经交给学院了,现在就等随机抽查的答辩和结题证书下来。这时候塞人也没用,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而且研究生需要本科生带吗???一头驴也干不动三个生产队的活啊,四头驴也不行。
与陈老师交流一番,得到的答案确实是需要加人。他是别的老师手底下的一个研究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入苏师兄的项目。
陈老师不愿多说,我也没好意思问。新加入的研究生明年毕业,估计是为了满足毕业要求吧。
但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去分另一个研究生的项目……
罢了,等我决定考研再说。
两个星期后……
“俞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和老师反应一下?”
“对啊,他什么都不干,来混日子的吧。”
面对他们四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位新加入的师兄是一点工作也不做啊,开题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全是手机沟通,对我们的问题和意见也敷衍应付。我们五个人帮忙做两个大项目,各自手上还有一个课题,本就忙得飞起,现在还碰到这种事,怨气连连。
“要不去问问老大?”我提议。
“唉,老大肯定也没办法。”老大就是我们口中的苏师兄,“咱碰到学术缅北了。”
“我去试试吧,不行……不行就算了吧。”我们小组的一个女生说。
“我和你去,走。”另一位女生拉过她的手臂。
“我也去。”我们组的“二哥”说,见和我另一位男生也动身,赶紧把我俩摁住,“你们好好休息,我们三个去就好了。”
“好。”
我和另一位男生的状况有点像,他从高二开始压力过大,长期神经衰弱,当然我也没好到哪去,小组里都知道我们两个在吃药。出于对病号的照顾,他们将容易影响到情绪的事情全抢了过去。作为交换(虽然他们没提),我和他也多分了些样本和数据收集、检测与分析的工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老师拒绝了。”好消息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而是裹挟着我们的希望越飞越远。
“不过老师说可以做水一点,但他要做的是毕业论文,七八十页的论文也不能全是水吧。”
“如果不做会怎么样?”
“不知道啊,好烦。”
“我去和吴衡豫沟通一下吧。”我提出意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压力太大,迟早会有人垮的。
谁知道陈老师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我的手停在接听键上空。
“陈老师的电话。”我说。
有人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嘘。”
空气静谧,我点击接听。
“老师?”
“俞归啊,最近身体还好吗?”他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稍稍寒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