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优秀大学生回来了。”韦咏溪穿着褪色的大红拖鞋,手背在身后随意站着,热情给她旁边站着的哥们介绍:“俞归,这是我们村新来的干部,叫‘大学生村官’。今天巡村看见你这屋开门,才知道这房子真的的有人住。”
“这样啊。”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尴尬,只能陪笑。“我在外面读书,家里就我一个,上次回来是去年寒假,时间比较长。”
“啊……”他好像也挺尴尬的,开玩笑道:“哈哈欢迎回家哈!”
接着他又说:“我叫沈书雁,就住在村委,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找我啊!”
我也客气笑道:“好,有事一定啊。”
来福忽然出现在村道上欢快行走,沈书雁看见它,脸都笑烂了,“诶呦,四包子。”
“四包子。”好好笑的称呼,原来你在外面“横行霸道”的名字叫这个。我忍笑纠正:“它叫来福,我家的。”
“啊?”他不可思议,“我见它天天在淑姐家和那三个包子狗一起玩,以为叫四包子。”
“确实容易误会。”愧疚心起,有点对不住来福,“我不在家,它只能在外边逛。它和隔壁家关系好,平时就住它们那边。”
明明家就在眼前,却有家不能回。一遍遍路过可能是无心、也可能是有意,昨日再次见到我时,它没责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只是给予我最大的欢迎和拥抱,告诉我它永远会在家里等我。我是留守长大的,我明明最清楚其中酸涩的滋味,可我却也让它留守长大。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从高中一个月可能也不回一次的家、高考后去镇上打工的暑假,再到去年没有回家过年的寒假,我对它回不回家、在不在家没有多大的感情;现在我生病了,却强制让它捆绑在我的身旁,哪也不准去。
“等它什么时候住腻了,帮忙介绍一下到村委会住噢。”
韦咏溪被逗笑了,“村委会也管狗吗。”
沈书雁半正经道:“为人民服务放心上噢。”
“它愿意一定。”我客气地说,转头看向在我脚边蹭的来福,“走吧,回家。”
它能听懂我的指令,跑回了院子。
中午给来福做的是青菜肉沫拌饭,我和它吃的菜一样。不知道它今早又去哪里玩了,身上灰扑扑的,幸好没有伤。
我在院子里给它冲水洗澡,它迅速转头甩走身上的水,在太阳底下晒毛。
就这样过平凡的日子也不错,我中午等饭熟时算了算,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我的钱最多只够我生活一年半,而且实际上能支撑的日子绝对不够一年半。我想了两个解决方案——休学一年去挣钱,或者明年把学分修完、毕设做了提前毕业。哪一个方案都是需要甚至考虑的,我目前没有非常确定的想法。
不过我已经想好毕业之后要做什么了——回家种地钓鱼,多陪陪来福,直到它再也不会回家的那天。如果那时我的病好了,我就在镇上找一份工作糊口度日;如果没好,等哪天我愿意了,我就和它一起走。
【小年记事簿】
心碎小年重出江湖,放假了,俞归不住校,回家了。
呜呜他居然回家了……
好吧,哥已经一年半没回家了,回家看看、和朋友聚聚也是应该的。
医生说熟悉、心安的环境有助于身体的恢复,不知道回家对哥的病有没有帮助。
我高考结束悄咪咪去过一次,有山有水有田野,看起来不错,就是没发现他的家在哪里。
没关系,只要哥住得舒服就行。
【小年记事簿】
靠,我又哪里惹到张德川了,他居然把我和哥的照片给爸妈了,还打电话污蔑我和哥有不正当关系,神经病啊!
他警告我不要再做小动作,我做什么小动作了?是你为人不正,纸包不住火被发现了而已,早点去死吧,你活着就是罪孽。
爸妈问我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哥的病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们愿意相信一个黑心警察也不愿意相信我,和以前一样,宁愿相信他的身份也不想听我说。
我有病啊,初中作业一大堆,不写作业不吃饭,去几公里外的警察局勾引一个警察?大腹便便又秃又油,恶心得要命,苍蝇见了都绕着飞,早点死了对谁都好。
【小年记事簿】
爸妈不让我出门了,他们让我好好待在家里反思。
有什么好反思的?你们一个两个对他不管不顾,现在知道我和他扯上关系了,你们又忽然父慈母爱了?
妈说她会联系惠医生给我看,看个屁啊看,我没病!该去看的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