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花是卡奇洛的风俗,那帮亲近卡奇洛的附属城市参会者都没这么做。反倒是她一个无关人士,这会儿四处招摇。
这是个含蓄的示好的信号。低头、求和。最不解风情的解读是,清道夫不长脑子看着花好看就别上了。
不会有人觉得是后者吧?不会吧不会吧。
现在专心等着即可,不出意外,卡奇洛自然会找个由头邀请她,说不定,理由就是分享下卡奇洛风俗。但总归是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许知想。
【那个……宿主,莱诺也戴着花出门了。】
许知脚步一顿,和面前一群人打了个照面。得了,又绕回来了。
“不走了?上午在这里漫步。”好巧不巧,莱诺正挡在她的去路。
更不妙的是,他头晃动间,一捧金色间有淡淡的白。得益于清道夫出色的五感,许知确定,周围的花香中,有一股来自莱诺的发间。
许知微笑,考虑了下反正该刷脸的地方都走遍了,干脆跟着他们去用餐了。但直到时钟渐渐趋向十一点,她的信息栏依然空荡荡的。
【不对啊。十二点准备会议进场了。按照卡奇洛这种妥善周密的态度,不至于散会了才临时邀请吧?】系统纳闷,下午会议的时长更久,这样可太晚了。
至于不出击探听清道夫消息,那可能性就更小了。
卡奇洛手握石刻,又莫名其妙地好奇清道夫,甚至都乐意改造奇异种来试探许知。这样的渴求,怎么会舍弃送上门的机会。要系统来说,这都不亚于它对满分评级的期待!
系统左寻思右寻思,恍然大悟:【莱诺干的好事!不会卡奇洛真以为……】
许知正盯着对面的莱诺,话没说出口,反而先坐正了身体,迅速调整了下听力。
【调低。】
【什么?】
系统疑惑,半秒后浑厚沉闷的钟声自远方响起,连响三下,回声重重叠叠。
马萨伦一行人挑的是第二层看台的位置,视线极好。第一层忙着社交的众奇异种已经停止动作,人声四起,又不约而同往外走去。有城市的正装是拖地的长袍,这会干脆用力量控制袍子摆动,以便走动。要不是卡奇洛五月禁空,这位估计都想飞了。
许知起身环顾一圈,发现只缺了卡奇洛的人。不正常,现在这座半用餐半社交的建筑是卡奇洛议事厅外最奢华的一座,作为来宾居所外的又一重要社交地,卡奇洛的身影从未少过。
许知回头,马萨伦一干人的脸色发白,有的正在急急忙忙翻通讯器,手指还在颤。莱诺倒不慌张,但把玩戒指的神色也绝说不上愉快。
许知问:“三道钟声,是什么意思?”
她一路开过来,根本没在卡奇洛内城区看到钟塔,这些天也没听过钟声,这绝不是寻常的作用。
“奇异种会议暂停。”莱诺眉头皱起,合眼又睁开。
蔷薇街道。
眼睛在这一带晃荡,偶尔透过雕花窗偷窥里面的人影。
那位圆脸的中年女人和拉索坐在沙发的对面,她微笑着说些什么,拉索则在听。
眼睛竖起耳朵偷听,因为她昨天没有跟随拉索进入那栋房子。虽然有两层掩饰,一层是正常的隐匿,一层按照拉索一比一还原。
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忽然生起,于是她止步。
不要靠近这扇门,不要进入这座鲜花环绕的屋子。
眼睛感知中,这栋纯白温馨的别墅更像沉眠的野兽。
还不如路灯上日夜无休的一体监控器,眼睛头疼。
拉索低头嗯了声。这位自称达芙妮的女士据说是母亲的旧友,这次寄养和从前的偶然安排不同,因为她是特意找人。
他呆愣地听她回忆往事,勉强听懂了大意。偶尔因为出现的生词愣神,对面人察觉到,渐渐地,这段对白的用词愈发简单。
“妈妈?额……我没什么印象。”拉索低头,避开了对方希冀的眼神。
“没事。你还在,真是太好了。以后请安心待在我们身边。拉索。”
“谢谢你……达芙妮女士。”拉索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用正式些的称呼。至于对方先前说可以直接喊她名字,这太奇怪了,他们才第一天见。
拉索抠了半天指甲,还是没能问出来:那个,达芙妮女士你能看到周围的奇怪的人吗。直到对方温柔又担忧地看过来,他憋红了脸,“我可以出去逛逛吗?”
“当然。”达芙妮怜爱地看他。
拉索没有走远。他渴又头晕,蹲在一块草坪上,大脑还陷在眩晕里。他以前起誓,如果再有寄养家庭,对方且又是人,他绝不会留在那里。
但这一刻,拉索又有点犹豫。达芙妮女士几乎满足了他对母亲的所有幻想,温和耐心、说话慢条斯理,始终用一种包容的态度对待他。即使他对着取水的未知名东西手忙脚乱,对方只是反复为他演示。
况且,这周围同类挺多的。有没有可能,她不一样?对了,他现在名义上的姐姐是个怎样的人,达芙妮女士说姐姐很忙。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见到。
拉索蹲在草地里胡思乱想。
一阵鸣笛声响起,一辆车正好驶过来,停在他身边。车窗降下,车主盯着他。半秒后,另一位侧身看过来。
诶?
拉索一惊,差点跳起来。为这两张相似的脸庞。
达芙妮脸色不太好,似乎在忧愁什么:“上来吧。”
“好的。”拉索稀里糊涂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