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安并没有与奚延年一道回去,而是牵着洛叙找了个背风的土坡,
“阿叙,你来。”
洛叙紧了紧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的外袍,蹙眉道:
“还是回营吧,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受冻可如何是好。”
日头虽挂得老高,但洒下的阳光毫无温度。
冰冷的湿气透过里衣,让岑九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洛叙见此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要走,“先回去。”
岑九安撇撇嘴哼了一声,郁闷道:“你方才不是有些话要与我说吗,怎地不守承诺。”
“你过来,我知道怎样不冷。”
他自顾自地抬起洛叙的手臂抗在肩上,微微蹲下身缩在了洛叙怀里,“暖和多了。”
然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洛叙无奈地叹了一声,“既如此还是我过来吧。”
他嘿嘿一笑,心安理得地找了个稍微平坦些的地方曲膝坐下,又放平一条大腿拍了拍:
“阿叙,坐过来。”
若是让洛叙直接坐在脏兮兮的泥地里对方定然是不愿的,好在他早已经验充足知道该如何应对。
沉重压上大腿,等洛叙坐稳后,岑九安伸手覆上前者的腹部。
胸膛完全贴了过去,将洛叙罩在怀中,“不冷了吧?”
柔软的头发蹭得他脸颊怪痒,洛叙往后仰了仰头轻嗯一声,
“九安,我还没想好如何与你说。”
岑九安将头埋进洛叙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染上些嘶哑:
“那不说了,总归你有想与我说的那一天,我等着便是。”
洛叙低下头,没一会儿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九安,若是我与你想象的大不相同,你会觉得被欺骗吗,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岑九安能明显感受到胸前那道脊背的僵硬,他反握住洛叙的手轻轻揉了揉,反问道:
“与我想象的?阿叙,在我心中你一直是顶顶好的人,没什么想不想的。”
“若是你当真有了些不一样,那也定是因为受了委屈。”
“我为何会觉得受了骗,分明被伤害的是你,够我心疼许久了。”
洛叙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支支吾吾道:
“方才我是故意把你支走的,你走后...我卸了大哥的胳膊。”
“还、还断了他的手指,不过都接回去了!”
“我并非良善之人,你看错了...”
洛叙的声音越来越小,岑九安眉头一突,利落道:
“那不是很好吗,我还担忧你因太过心软连自己都护不住。”
他用力揽住洛叙,继续道:
“原是这个,我还以为你要与我说什么。”
“阿叙,你每日能开心地笑便足够了。”
洛叙身形一顿,他轻轻靠上面前瘦削的脊背,
“你只是陪在我身边就足以让我欣喜了,你也知道我不爱习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我心悦于你,只因你是你而已。”
岑九安说完叹了口气,感慨于自己的词穷。
若是他幼时如岑柏般好好翻几页书,现下当时能说出些让人肉麻的之乎者也的。
他努了努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乱七八糟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越来越让人抓不住重点。
罢了,只是不知道洛叙明白他的意思没有。
“多谢...”洛叙被他攥在手心的拳头紧了些,还散着些许凉意。
岑九安坚定地握住那只手,难得做了些长远的打算:
“阿叙,若是哪一日你我变心了,我们都如实告诉对方,我们之间不应存在欺骗。”
他说这话时莫名酸了鼻子,偏头去吻洛叙的脸。
他又糙又比不得别人满腹经纶,万一哪日洛叙突然...也情有可原。
不成,他绝对不能当那绣花枕头。
洛叙定然是他的!
洛叙没有应声,转过身来跨坐在他腿上,“不会的。”
一阵冰凉覆上岑九安的唇,他将怀中人揽紧了几分。
对方直接上来抱住他的头,两人忘情地纠缠了一阵洛叙才微微喘着气道:
“等他们安置好了那些人,我领他们来见你,都告诉你。”
岑九安点点头,小腹早就燃起一阵火热。
他下意识去推洛叙的腰,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别样的心思。
“有人。”洛叙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紧张地理了理衣领。
他倒是悠悠地站起来,随意抓起垫在身下的外套掸了掸上面的泥土重新为洛叙披上。
“小安?”
原来是岑柏,对方似乎很是疑惑他怎么在这里。
不过那道探寻的目光移到洛叙身上后,仿佛清明了几分,
“天冷了,多加些衣服吧。”
岑九安飞速地点点头,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拉着洛叙要走。
岑柏又道:“延年都与我说了,殿下,此事当交由军中才对。”
他不得不顿下脚步,侧头看向洛叙低声道,“别怕,我哥人很好的。”
洛叙扯起嘴角笑了笑,礼貌地回:“只是怕岑将军忙于别的事务来不及,若将军”
岑九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岑柏的手已经抚上洛叙的头大力揉了揉。
这是作甚?
哥哥怎会做出如此逾越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