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L5阒然驶出地下停车场,周围的车看到它,主动让路,跟在后方。
可车内却截然不同,姜而刻在骨子里对汽车的恐惧感,在车子行驶的第一秒,整个人如同患有癫狂的人那般,不停在说着,“我要下车,我要带妈妈下车,妈妈下车......”
她不停在混乱挥舞着双手,外套滑落在脚下,扒拉着车门。
没有人想到姜而会突然这样,司机不敢停车,又想停车。
顾舒昂察觉到:“开稳点。”
猝然,司机额头冒汗,他跟了顾舒昂时间不长,起码已经是第五个年头,无论是谁坐他的车,从来没有叫他开稳点。
反而是说得更多的,开快点。
被姜而这一折腾,顾舒昂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忆起上次她坐他的车,也是这样,似乎很害怕汽车,对汽车有PTSD。
想安稳回到大院,顾舒昂微微仰起头,扯下领带,将衬衫最前面的两个扣子解开,露出他的锁骨。
转身去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抱起,放在大腿上,她的身体靠着他的胸膛。
姜而乱舞的双手被他握住,向他的衣领送去,她纤细白净有力的指尖死死攥着他的衣领。
而顾舒昂仿佛对出生婴儿般,双手牢牢抱住她,企图给她安全感,想她情愫稳定些。
“妈妈下车,妈妈下车......”姜而闭着双眼,不停哭着念。
他凑近在她耳边,死马当活马医,轻声细语说:“没事,妈妈会带你下车。”
不知道真是这句话的魔力,还是妈妈的身份,姜而真的安静下来,说了一句:“嗯,妈妈我们一起下车。”
说完,姜而鼻尖蹭了蹭他的衣领,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双手没有放开。
顾舒昂拨开脸颊上发丝,苍白的肌肤透露一点红润,她的眉心舒展开来,安稳睡着。
他的心松了一口气。
车又稳又快驶进大院。
可后方有一辆奔驰G63跟在后面,翟北焱亲眼目睹那辆红旗L5开进那座大院里。
双手紧握方向盘,他停在大院大门前,给姜而打开去电话,对方就是不接。
没停多长时间,一位气宇轩昂的安保人员敲了敲翟北焱的车窗。
“这位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没办法,他先是离开。
这个晚上是一个不眠之夜,翟北焱不停在打电话。
......
顾舒昂把姜而放进卧室里,司机从她的羽绒服里掏出钥匙和手机,手机不断在响。
把轮椅和羽绒服放在玄关口,站在门口的司机看着手里一直进电话,上面显示翟总,应该是那位的女士的上司。
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司机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进。
听到屋内传来顾舒昂的声音,“把东西放在玄关,可以回去。”
司机收到下班指令:“是。”
临走前,还看了几眼手机,司机最终没有告诉顾舒昂,关上门离开。
顾舒昂双手撑在姜而的上方,他的衣领几乎是镶在姜而的手中,怎么扯都无用,非常窘态。
单手想掰开,可力度完全不够,他不敢用力。
几个来回,顾舒昂狼狈俯坐在床边,望着姜而安宁睡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无奈叹了叹口气。
他似乎回想起什么,俯身气息划过她的耳畔,“姜而到了,可以放手。”
姜而毫无动静,恬静睡着。
完全没有之前满身是刺但亲切的防备感,现在却看到肉刺下的稚气。
顾舒昂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一个多小时,双腿被压住有些酥麻感。
再次凑近她的耳边,他的耳朵猛一下通红,眼睛闪躲已经睡着的姜而,犹豫了半天,腿麻不断刺激他,狠下心,说出口:“姜而,妈妈已经下车了。”
话音刚落,他的衣领上双手忽地松开了。
顾舒昂双手撑在床边,低头深喘一口气,有种活过来的庆幸。
抬起头,正坐在床边,凝望因为暖气充足,脸颊粉扑扑,她的嘴巴皱起皮。
回忆刚才他一个堂堂正正三十三岁的大男人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熟睡的小姑娘自称妈妈。
顾舒昂的眼眸暗淡无光,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有羞耻感。
他帮姜而盖好被子,给加湿器加满水,调试好,关灯关门离开。
刚迈进客厅的顾舒昂,被听起来甜美,但在深夜中,异常刺耳。
往玄关口走去,垂头见到轮椅上放在羽绒服表面对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翟总两字。
电话自动挂断,弹出翟总通话次数 112 次。
下一秒,他又打来。
顾舒昂眸色渐渐晦暗,俯身拿起手机,滑动接通键。
“喂您好,找谁?”